李睿要開倉放糧,還要請全城百姓免費喝肉湯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天之內就傳遍了寧遠衛的大街小巷。
起初,沒人相信。
“聽說了嗎?軍械司的李大人要開倉賣糧!”
“真的假的?他一個管打鐵的,哪來的糧食?”
“我還聽說要請咱們免費喝肉湯呢!我看啊,多半是謠言,想瞎了心了吧,哪有這種好事!”
百姓們議論紛紛,大多持懷疑態度。畢竟,天上掉餡餅的事,他們這輩子都沒遇見過。
而城里的那些糧商們,聽到這個消息后,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李睿?他要放糧?”城內最大的福源糧行內,老板孫德才——祖大壽的一個遠房表侄,正和幾個糧商飲酒作樂。
“他那個屯田所才多大點地方?就算地里能長出金子,又能有多少存糧?一千石?兩千石?”另一個姓錢的糧商不屑地說道,“就他那點家底,還不夠給咱們塞牙縫的!”
“孫老板說的是!”眾人紛紛附和,“我看他就是虛張聲勢,想逼我們降價罷了。年輕人,太天真!”
孫德才端起酒杯,眼中閃爍著貪婪與輕蔑:“不用管他!傳令下去,從明天起,米價再漲一錢!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幾天!等他那點糧食賣光了,全城的百姓還不得哭著喊著,來求我們開恩?”
他們根本沒把李睿放在眼里。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游戲,他們手握十幾萬石糧食,掌控著整個寧遠衛的命脈,而李睿,不過是一只企圖撼動大樹的螳螂。
然而,第二天一早,當他們推開窗戶時,卻發現城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只見城中東西南北四個最熱鬧的十字路口,一夜之間,都搭起了一座座巨大的窩棚。窩棚前,十幾口直徑近一米的大鐵鍋一字排開,下面燒著熊熊的炭火,鍋里正熬著什么東西,濃郁的香氣飄散出半里地遠。
窩棚上,還掛著一條巨大的橫幅,上面用墨汁寫著幾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軍械司屯田所平價售糧點——‘土豆’,每斤三文錢!”
“每斤三文錢?!”
這個價格,如同一聲驚雷,在所有看到它的人群中炸響!
要知道,現在飛漲的米價,折算下來,一斤已經超過了三十文錢!而李睿賣的這個叫“土豆”的東西,價格竟然只有大米的十分之一!
這怎么可能?!
無數的百姓從家里涌了出來,圍在售糧點前,議論紛紛,將信將疑。
“這‘土豆’是什么東西?能吃嗎?”
“三文錢一斤,不會是騙人的吧?”
就在眾人猶豫不決之時,窩棚里,李睿手下的士兵們,將一筐筐洗得干干凈凈、黃澄澄的土豆,倒在了案板上。
“各位父老鄉親,靜一靜!”王老三站在一個高臺上,運足了中氣,大聲喊道,“我家大人說了,大家沒吃過這土豆,心里沒底,這很正常!所以,今天我們不光賣,還請大家免費品嘗!”
他一揮手,旁邊的士兵立刻將早就煮熟的一大鍋土豆抬了出來。那綿密香甜的氣味,瞬間就勾起了所有人的饞蟲。
“來來來,都別客氣,人人有份!”
士兵們將一個個熱氣騰騰的煮土豆,分發到圍觀百姓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