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凌月那句石破天驚的論斷——“神之領(lǐng)域”,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每個人的心湖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蘇天雄與林婉,這對經(jīng)歷了八十年非人折磨的夫婦,此刻正用一種看待神話般的、茫然又震撼的目光,看著自己那虛弱地靠在女兒肩上的兒子。他們可以理解“圣光教廷”,可以理解“基因原典”,但“天道”、“抹殺”、“神之領(lǐng)域”……這些詞匯,已經(jīng)徹底超出了他們八十年前的世界觀。
而蘇雪,她那雙銳利的眼眸中,先是閃過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隨即,又被一種更深層次的、身為領(lǐng)袖的憂慮所取代。
“‘暫時’屏蔽?‘獨立域’?”她精準(zhǔn)地抓住了凌月話語中的關(guān)鍵詞,看向蘇辰,聲音凝重,“哥,這是否意味著,我們……被困住了?”
她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核心。
這個“神之領(lǐng)域”,是庇護所,但會不會,也成了一座……華麗的囚籠?一旦他們離開這個領(lǐng)域的范圍,是否會立刻再次遭到“天道”的無情抹殺?
蘇辰緩緩地直起身,李如雪體內(nèi)的“創(chuàng)生”之力,正如同最溫柔的溪流,不斷地修復(fù)著他那因?qū)固斓蓝軗p的神魂。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贊許的微笑。
“雪兒,你問到了點子上。”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掌心向上。那枚他從不離身的、古樸的黑色星盤——“星軌玄樞”,靜靜地懸浮其上。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首先要明白一件事。”蘇辰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雖然虛弱,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鎮(zhèn)定與力量,“從我吸收‘基因原典’,被‘天道’盯上的那一刻起,戰(zhàn)爭的性質(zhì),就已經(jīng)變了。”
“我們的敵人,不再是‘圣光教令’,甚至不是那遙遠的‘圣光神庭’。”
“我們的敵人,是這片宇宙,那至高無上的、正在走向‘癌變’的……根本法則。”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面對這樣的敵人,被動防守,只有死路一條。我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在它徹底‘修正’我們之前,變得比它,更強!強到,足以制定新的規(guī)則!”
這番話,如同晨鐘暮鼓,狠狠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變得比“天道”更強?
這已經(jīng)不是狂妄,而是……一種近乎于創(chuàng)世般的宏偉目標(biāo)!
“可是……要怎么做?”林婉忍不住開口,聲音中充滿了對兒子的擔(dān)憂,“小辰,你已經(jīng)承受了太多了……”
蘇辰對著母親,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他將目光,重新落回了掌心的“星軌玄樞”之上。
“媽,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我跟您說過,有一個老爺爺,帶我的‘魂’,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學(xué)本事。”
林婉點了點頭,淚光閃爍。那段記憶,是她八十年來,無數(shù)個絕望日夜里,唯一的慰藉。
“那個老者,我的師父,他傳我‘修羅之道’,讓我成為‘調(diào)和者’,并非偶然。”蘇辰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早就預(yù)見到了今天的一切。他將我,當(dāng)成了一枚足以撬動整個棋局的棋子,投入了這片星海。”
“而這‘星軌玄樞’,便是他留給我的……棋盤與路標(biāo)!”
話音落下,蘇辰眼中精光爆射!
他將自己體內(nèi),那剛剛?cè)诤狭恕盎蛟洹钡摹⑷碌摹靶蘖_本源之力”,毫不保留地,盡數(shù),注入了那枚黑色的星盤之中!
嗡——!!!
“星軌玄樞”,這件沉寂了許久的跨界至寶,在接觸到這股前所未有的、既包含了“始祖血脈”完整信息,又蘊含了“神魔調(diào)和”至高法則的力量后,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不再是之前那種幽深的、如同星空般的黑色。
它的表面,億萬道金色的、代表著“基因原典”數(shù)據(jù)流的紋路,與億萬道灰白色的、代表著“修羅之道”法則鏈的符文,同時亮起!它們?nèi)缤瑑蓷l相互追逐、相互纏繞的宇宙巨龍,在這小小的星盤之上,瘋狂地盤旋、融合!
整個靜室,不,是整個“神之領(lǐng)域”的法則,都在這一刻,被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