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一根堅(jiān)韌的藤蔓,向上拖拽自已沉重的身軀。
他必須下山!必須找到人煙,哪怕是人丁稀少的破敗村落!
有了人煙自已就能更好的躲藏,或許還能乘車去凡間的都城生活。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鄭開又一次滾落,摔進(jìn)一片相對柔軟的腐葉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已竟然滾下了最后一道陡坡。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肺葉火燒火燎。
頭頂不再是遮天蔽日的樹冠,而是綴著稀疏寒星的天幕。
他掙扎著支起上半身,向山下望去。
一片模糊的、低矮的輪廓匍匐在黑暗的山坳里,幾點(diǎn)昏黃的光點(diǎn)如通螢火蟲般在黑暗中明滅。
村子!真的有村子!
當(dāng)他終于踉踉蹌蹌地?fù)涞乖诖蹇谀峭嵝钡幕h笆墻旁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一絲魚肚白。
“誰?!”一聲帶著濃重睡意和驚懼的暴喝響起。
一個身材粗壯、披著破舊皮襖的漢子,正提著褲子從一間低矮的茅草屋里鉆了出來。
鄭開想開口,喉嚨卻干澀得只能發(fā)出“嗬嗬”的嘶啞聲。他努力想撐起身子,卻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徹底癱軟在冰冷的泥地上,失去了意識。
刺鼻的惡臭強(qiáng)行鉆入鼻腔,將鄭開從深沉的昏迷中嗆醒。
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低矮、漏風(fēng)的茅草棚頂。
身下是粗糙扎人的秸稈,混雜著凍硬的牲畜糞便。
他被扔在了……牲口棚?或者是垃圾堆!
鄭開掙扎著坐起身,全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不過并不是山洞里那般全然無力,而是力竭之后的那種虛弱。
“呃……”一聲痛苦的呻吟不受控制地溢出喉嚨。
棚子外傳來腳步聲,一名拿著獵叉的壯漢和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出現(xiàn)在棚口,兩人都裹著厚厚的破襖,警惕地打量著鄭開。
“醒了?”老頭的聲音沙啞干澀,帶著濃重的口音,“外鄉(xiāng)人?咋弄成這樣?惹了山里的精怪還是遇見了山匪?”
鄭開張了張嘴,喉嚨依舊火燒火燎,發(fā)不出清晰的聲音,最終他只能虛弱地?fù)u頭。
“啞巴?”壯漢皺著眉,甕聲甕氣地說,“村長,看他這鬼樣子,怕不是個逃犯或者瘟神?扔這兒都嫌晦氣!不如……”
壯漢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手里的獵叉微微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