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林祁攜林畫月入京師給太后過壽。
某夜,林畫月和燕懷譽一起逛夜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們倆走散了,林畫月是偷跑出來的沒有帶侍從,身邊突然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的感覺讓她很惶恐,她著急地尋找著燕懷譽,越尋越慌亂,不知怎得竟跑到了一個無人的死胡同。
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呆了,三個混混將一個衣衫破舊的年輕男人圍困在胡同盡頭,一邊拳打腳踢一邊啐罵道:“老子就吃霸王餐怎么了?老子吃了一年了掌柜屁都不敢放一個,你一個店小二敢攔老子?今天不給你打殘了老子沒臉在道上混!”地上血跡斑駁,年輕男人奄奄一息地蜷縮在地上,像個破布娃娃一樣任他們踢打。
“住手!”一道脆生生的大喝響起。
混混回頭看見是個嬌俏的小女娃,還細皮嫩肉的,混混頭子起了歹念:“喲,今天老天真是待老子不薄啊,還給老子送上了一個小娘子,嫩是嫩了點,但哥幾個不挑。
”旁邊的混混拉住他:“這女娃看上去不一般啊,萬一是哪個官爺?shù)呐欤覀冞€是別冒險了吧。
”混混頭子一把將那人推開:“哪個官爺家的女眷這個點還獨自出來?就算真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誰知道是我們干的,你膽子小那就躲在一邊看著老子享福!”地上那個年輕男人被鮮血糊了滿臉,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無聲的朝著林畫月說著什么。
“快跑……”林畫月讀出了他的唇語,但她沒有跑,她看著朝她逼近的混混,冷笑一聲,隨后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
一道凌厲的弧線劃過,“啪”的一聲脆響后,鞭梢已如閃電般抽在為首那人的臉上,那人放聲痛呼,捂著雙眼翻滾在地上,鮮血從他指縫中溢出。
其余兩人見狀立馬操起棍棒沖了上來,林畫月身形一閃,長鞭如游龍在空中飛舞,鞭梢所至,混混們的手腕發(fā)出咔嚓的骨裂聲,棍棒紛紛脫手。
“在本郡主面前,是你們太嫩了。
”林畫月將年輕男人擋在身后,手臂一揚,長鞭甩在青石板路上發(fā)出清脆卻讓人戰(zhàn)栗的聲響。
“滾!”三個混混落荒而逃,林畫月轉(zhuǎn)過身想將地上的人扶起:“你怎么樣了,還好嗎?”無人回應(yīng),年輕男人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林畫月只好將他扛到最近的醫(yī)館,這人身高比她高出很多,更何況沒有意識的人的身體死沉死沉的,饒是林畫月從小習(xí)武,身體素質(zhì)相當優(yōu)越,但她也只是一個小女娃啊!到了醫(yī)館林畫月就徹底虛脫了,簡直是趴在地上起不來的程度,她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頭發(fā)全散亂著,衣服也皺巴巴的,還被染上了一大片血跡。
又要被爹爹痛罵了,都怪燕懷譽只顧著看新鮮玩意兒,把她弄丟了。
林畫月郁悶地想。
有燕懷譽這個錢袋子在,林畫月出門從來不帶錢,她解下腰間的青玉墜遞給醫(yī)館大夫,權(quán)當救這人的醫(yī)藥費了。
一切妥當,林畫月轉(zhuǎn)身欲走時,一只手拉住了她。
“我……叫江敘風(fēng),你叫什么名字……”年輕男人恢復(fù)了一些意識,但仍是極度虛弱。
“我叫林畫月。
”“謝謝……”“小事小事。
”林畫月?lián)P著眉,挺起胸膛沖他自豪地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出醫(yī)館。
—她再一次聽到江敘風(fēng)這個名字,是一個月后科舉放榜之時。
殿試狀元,江敘風(fēng)。
在大街小巷甚至府里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中,林畫月才知道她救的那個人是上京來趕考的,他只身來到京師,沒錢吃住就找了個店小二的活,一邊打工一邊讀書。
放榜后沒幾天,林畫月就隨林祁回平朔了,沒能看到三年一次盛大非凡的狀元游街,更不會知道游街時,江敘風(fēng)騎著高頭大馬,在人聲鼎沸中尋找過她。
后來,林畫月被陛下召回長住京師時,才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得知,江敘風(fēng)高中狀元后,先在翰林院待了一年,然后自請去明州府做知府,做了三年知府后被浙江巡撫推舉來了戶部,從此平步青云一路走到戶部尚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