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圣旨一下,裴琰他…”林知節猛地一拍桌子,又忍了下來,“他恨上了你的母親。”
他緩了口氣,強撐著精神:“寧丫頭,你明白了嗎?你如今這張臉,與你母親當年足有八九分相似!”
“裴琰他…他對你母親那份恨,極有可能…極有可能在看到你這張臉時,轉移到你身上!”
“他如今是九五之尊,手握生殺大權!當年得不到你母親,那份被拒絕的羞辱感…積壓了這么多年!”
“我不敢想…我不敢想他若見到酷似如月的你我怕他拿你來泄憤!”
“你別覺得姥爺危言聳聽,裴琰他就不正常!”
“有些話,姥爺不方便說,現在也不能說!”
“所以,聽姥爺一句,離他遠點!離皇宮遠點!千萬別讓他有機會看清楚你!更別給他任何借口接近你!”
謝桑寧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喜怒。
原來這才是皇帝裴琰對謝家、對父親恨意的根源。
不只是忌憚兵權,更是因為當年奪妻未成的奇恥大辱。
原來她這張臉,竟是懸在頭頂的利刃!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呵…泄憤?”
她轉過身,燭光在她絕美的臉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光影,那雙酷似林如月的眼眸,此刻卻燃燒著林如月從未有過的戾氣。
“姥爺放心。裴琰若真想拿這張臉泄憤…”
“那便來吧。”
——
一家人勉強扒拉完那頓食不知味的午食,謝桑寧便走了。
不過她前腳剛邁出林家那略顯破舊的門檻,后腳林府大門前就“哐當”“哐當”地落下五口沉甸甸的大箱子,那動靜,震得門框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好家伙!
蓋子一掀,明晃晃、金燦燦,全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銀錠子!
剩下兩口箱子里,塞滿了玉器擺件、古玩字畫,件件都瞧著金貴。
如夏笑瞇瞇地從馬車出來,對著聞聲趕出來的林家人福了福身,聲音脆生生的:
“林老爺、林老夫人安好。我家小姐臨走前吩咐了:‘今兒個來這一趟,瞧見府上這光景,實在寒酸得讓人瞧不下眼。這點子黃白俗物和零碎玩意兒,您二老就勉為其難收著吧,給府里添幾件厚實衣裳,買點像樣的米糧,別凍著餓著了。”
“省得外人瞧著,還以為本小姐的外家揭不開鍋了呢!’”
如夏頓了頓:“小姐還說,這是她的一點心意,萬望老爺老夫人莫要推辭。”
林家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林老夫人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砸。
林老爺子更是老淚縱橫,嘴唇哆嗦著,半晌說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