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青州城北主街晨霧未散。
林淵坐在靈寶齋二層的雅間,楠木桌上擺著青州城鼎鼎有名的“醉仙樓”早點:一盤熱氣騰騰、隱約有靈霧繚繞的白玉糕,一碗湯色乳白、鮮香四溢的青靈鱸魚湯,外加幾塊晶瑩剔透的星月果脯。
他慢條斯理地嘗著魚湯,目光卻透過雕花木窗,落在樓下尚未開門營業的店鋪里,靜候開張。
樓下,一劍捅穿仙界頂著一頭亂毛,睡眼惺忪,一邊打著綿長的哈欠一邊夢游似地蹭向大門。
他嘴里嘟嘟囔囔,顯然還沒完全清醒。
林淵瞥見他這副模樣,本想提醒一句,但看他那迷糊樣,又覺或許該讓他長個教訓,終是搖頭作罷,任由他去。
只見一劍捅穿仙界迷迷糊糊地摸索著解開門口的防護陣法,那靈光流轉的光幕剛黯淡下去,他便毫無防備地、“吱呀”一聲推開了兩扇沉木大門。
就在門扉洞開的剎那——
外面根本不是清晨該有的寧靜,而是黑壓壓、密不透風的人墻!
門剛開了一條縫,那股積蓄已久的、狂躁的力量便如山洪暴發般傾瀉而入!
“開了!門開了!”
“沖啊!快搶凝氣丹!”
“別擠!老子排了一夜!”
人群如同決堤的洪流,轟然涌入!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彪悍體修,幾乎是將收不住腳的一劍捅穿仙界直接撞飛了出去!
“哎喲臥槽——!”
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整個人就像狂風中的一片落葉,被裹挾著向后跌去。無數雙腳踩踏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濺起細微的塵埃。
他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兩滾,險之又險地縮到柜臺下方死角,才避免了被當場踩成肉泥的厄運。
他驚魂未定地抬頭,只看見無數條腿和翻飛的衣擺,以及一張張因急切而顯得有些猙獰的面孔。
“凝氣丹!快給我十瓶!靈石在這兒!”
“回靈丹還有沒有?有多少要多少!靈石管夠!”
“我也要丹藥!速速拿來!別磨蹭!”
瘋狂的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
幾個煉氣九層的修士滿臉通紅,青筋暴起,拼命向前擠壓,恨不得立刻撲到柜臺前;更多人的目光如餓狼般死死鎖定著后方貨架上閃爍的靈光,氣勢洶洶,仿佛慢一步就會錯失天大的機緣。
店鋪一層瞬間被擠得水泄不通,嘈雜鼎沸。
柜臺上的星月石感應到洶涌的人氣和靈氣,發出急促而不穩定的光芒,掃過眾人貪婪而狂熱的臉龐。
巨大的壓力之下,地面隱約浮現的聚靈陣紋路開始劇烈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嗡”鳴響,靈光忽明忽滅,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轟隆——!”
月下獨舞被樓下的動靜驚動,猛地從二層休息室沖出,手持玉笛,看到樓下這可怕的場景,頓時柳眉緊蹙:“這客流也太夸張了!護陣快超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