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王德躬身退下,心里對那位閑王殿下的敬畏,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
楚風好不容易把一群打了雞血的將軍送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工部尚書錢宗,一個年近六旬,頭發花白,一臉刻板的老頭,就帶著一群工部的匠人,風風火火地趕到了。
錢宗是個純粹的技術官僚,一輩子都在和木頭、石頭、圖紙打交道。他對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不感興趣,只相信自己手里的規矩和算籌。
對于“閑王神機妙算”的傳聞,他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
但陛下的圣旨,他不敢不聽。
“下官工部尚書錢宗,參見名譽院長大人。”錢宗行了個禮,不卑不亢,“陛下有旨,命下官全力配合院長大人研制‘水泥’。敢問院長大人,此物……是何物?配方和營造之法又在何處?”
他開門見山,直接要核心技術。
楚風的頭,瞬間大了三圈。
【又來一個!這個老頭看起來就不好糊弄啊!眼神跟尺子一樣,直勾勾的。】
【配方?我哪有配方?我只記得大概是石灰石、粘土和鐵渣,按比例混合,然后高溫煅燒。可比例是多少來著?是三比一還是一點五比一?溫度又是多少?一千四百五十度?我怎么跟他說一千四百五十度?】
【要不……我先隨便編一個?】
想到這里,楚風清了清嗓子,走到院中的石桌旁,讓福伯取來筆墨紙硯。
他裝模作樣地沉思了片刻,仿佛在與天地溝通,接收著來自九天的神諭。
錢宗和一眾匠人,就這么屏息凝神地看著他。
楚風深吸一口氣,提筆揮毫。他沒寫什么具體的數字,而是寫了一段玄之又玄的口訣。
“青石為骨,赤土為肉。
玄鐵為髓,三者歸一。
取坎離之火,煅七七之數。
色變青灰,研磨成粉。
遇水而生,堅逾金石。”
寫完,他將這張“神方”遞給錢宗,淡淡道:“此乃天授之方,爾等且去依方試之。切記,心誠則靈。”
【青石就是石灰石,赤土就是粘土,玄鐵就是鐵渣。三者歸一,就是你們自己看著辦,隨便混。坎離之火,就是往死里燒。七七之數,就是燒久一點。色變青灰,就是燒熟了的顏色。后面都好懂。】
【我真是個小天才!這方子,既給了方向,又不說死。成功了,是我的功勞。失敗了,就是你們心不誠,或者火候不對,配比不對。反正鍋甩得干干凈凈。】
楚風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錢宗接過那張紙,如獲至寶。他看不懂什么“坎離之火”,但他看懂了“青石”、“赤土”、“玄鐵”這些材料,也看懂了“煅燒”、“研磨”這些工序。
雖然口訣玄乎,但似乎……真的指明了一個方向!
難道這位閑王殿下,真有通天徹地之能?
錢宗半信半疑,但還是恭恭敬敬地收好方子,帶著人,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工部大營。
格物院的牌子,當天就在工部旁邊的一個大工坊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