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nèi)恢復(fù)了寂靜,楚云曦拿起一本奏折,目光卻落在了窗外,望向閑王府的方向。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或許不是上天派來輔佐她的。
他根本就是上天派來,專門給她的敵人們,編寫死亡劇本的。
而她,則是唯一的,也是最忠實的導(dǎo)演。
當(dāng)天深夜,影衛(wèi)的密報就放在了楚云曦的案頭。
“回稟陛下,韓世麟,青州人士,出身貧寒,三年前中舉,因家貧無法來京,在鄉(xiāng)中教書三年,湊足盤纏,月前方抵京城。此人才華橫溢,所作文章在青州廣為流傳。因無錢財打點,現(xiàn)與幾名寒門學(xué)子,同住在城西破敗的觀音廟中。”
“另,三日前,禮部侍郎王正,確實以請教為名,贈予丞相李綱一幅親手所作的《春江垂釣圖》。”
楚云曦看著密報上的內(nèi)容,每一個字,都與楚風(fēng)的心聲完美印證。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冰冷而滿意的笑容。
魚兒,上鉤了。
春闈大比之日,天還未亮,整個京城便已蘇醒。
貢院門前,黑壓壓地擠滿了來自天南海北的舉子。他們或緊張,或激動,或滿懷信心地整理著衣冠,等待著那一聲改變命運的鑼響。
人群之中,丞相之孫林玉軒,一身錦衣華服,被一群門生簇?fù)碇@得格外意氣風(fēng)發(fā)。他手中搖著一把名貴的玉骨扇,眼神里滿是志在必得的傲慢。三天前,祖父書房里的那幅《春江垂釣圖》,他早已爛熟于心。今年的狀元,非他莫屬。
而在另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韓世麟緊了緊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舊儒衫,手中緊緊攥著一個裝著幾塊干餅的布袋。他望著高高的貢院圍墻,眼中燃燒著一團(tuán)火。十年寒窗,成敗在此一舉。
貢院內(nèi)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而此時的閑王府,卻是另一番景象。
楚風(fēng)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zhuǎn)醒,福伯早已備好了精致的早點。水晶蝦餃,蟹黃燒麥,燕窩粥,琳瑯滿目地擺了一桌。
“王爺,今天天氣好,要不要去城外的別院跑馬?”福伯小心翼翼地問。
“不去。”楚風(fēng)頭也不抬,專心致志地對付著一只蝦餃,“跑馬多累啊。今天就在府里,哪兒也不去。”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今天這個“劇情關(guān)鍵日”,他一定要完美避開。不聽,不看,不想,只要熬過今天,科舉舞弊的破事就跟他沒半點關(guān)系。
為了更好地貫徹“思想隔離”方針,他大手一揮,吩咐道:“福伯,中午,就在我院子里,擺一桌銅鍋涮肉!”
福伯一愣:“王爺,這大中午的……”
“就要中午吃,熱鬧!”楚風(fēng)斬釘截鐵,“把府里的歌姬舞姬都叫上,給我奏樂,給我舞!本王今天,就要圖個快活!”
他就不信了,火鍋的熱氣,絲竹的靡音,再加上美女的環(huán)繞,還能讓他想起什么科舉,想起什么韓世麟。
很快,閑王府的后花園里,便升起了裊裊的白煙。
銅鍋里,鮮紅的羊肉片上下翻滾,楚風(fēng)吃得滿頭大汗,好不快活。旁邊,樂聲陣陣,舞姿翩翩。
【啊,這才是人生啊!】楚風(fēng)夾起一片沾滿了麻醬的羊肉,幸福地瞇起了眼睛。【那些可憐的舉子,現(xiàn)在肯定在號房里凍得瑟瑟發(fā)抖,啃著冷冰冰的干糧,絞盡腦汁地寫文章。而我,在這里吃著火鍋唱著歌,簡直是冰火兩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