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和皇帝姐弟情深,平時入宮,只要沒有外臣在,都是直接入座,不用行禮的。
如今一來就下跪哭,還面容憔悴,皇帝趕緊起身,從書案后面繞出來,親自去扶長公主,“皇姐,這是怎么了?”
長公主不起來,攀著弟弟的手哭得更傷心,“皇上,我騙了您!我犯了欺君之罪,我是來向您請罪的!”
皇帝都被搞懵了。
他現(xiàn)在雖貴為皇帝,但與長姐的姐弟情依然如初,從未把長姐當(dāng)做臣子,何事需要長姐如此這般來向他請罪?
他忙將長姐強行扶起,“皇姐你起來慢慢說!”
長公主這才起來,坐到椅子上,哭著說:“南昭王求皇上您賜婚時,我不同意,說舍不得我家三房那丫頭,是騙皇上您的,真實原因是護國寺高僧說她與阿遲命運相連,能為阿遲擋災(zāi)厄,我才不讓她嫁去南昭遠離京都的。”
長公主萬般不愿拿這事來說,把那丫頭重新跟兒子綁定在一起。
可她一會不同意把姜心棠嫁南昭王,一會要把姜心棠嫁南昭王,現(xiàn)在還想把姜心棠從南昭要回來,總得為自己的反復(fù)橫跳找個合理的說辭。
所以不得不拿這事來說!
她說完,快速為自己解釋,“當(dāng)時騙皇上您,是怕在場的太醫(yī)有太后的眼線,才不敢與皇上您明說,我犯了欺君之罪,皇上您治我的罪吧!”
說罷又要跪下去。
皇帝趕緊再次扶住她,“一點小事罷了,朕怎會治皇姐你的罪!”
宮里很多太后的眼線,皇姐信護國寺高僧的話,擔(dān)心兒子,怕被太后的人聽了去,小心謹(jǐn)慎不敢在宮里跟他明說,皇帝是能理解的。
“后來…”長公主閉了閉眼,一副沒臉說,卻不得不說的悲痛羞愧模樣,“后來我發(fā)現(xiàn)那丫頭與阿遲有事,就想把她嫁出去,遠離阿遲,那丫頭也怕我懲罰她,與南昭王跑去了南昭,我才會突然來讓皇上您給那丫頭和南昭王賜婚!”
皇帝反應(yīng)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所謂的有事,是個什么事!
皇姐家三房那小繼女,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跟他的三兒子懷過孩子,還弄得沸沸揚揚吧?
皇帝才剛這么想,長公主就又哭,“我苦命的兒啊,一直在北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回京一年,早出晚歸忙于政務(wù),好不容易議親,臨近婚期卻被堂弟捷足先登,定是心里難以承受、落下創(chuàng)傷,才會控制不住與那丫頭日久生情…”
皇帝剛剛才覺得北定王跟他兒子睡過的女人搞一起很荒唐,被長公主一哭,思緒當(dāng)即被打斷。
然后就看到他皇姐從袖子里摸出一封信。
信是長公主連夜找人臨摹兒子字跡給自己寫的告罪信。
長公主摸出信后,哭得手都在抖,“昨夜、昨夜我收到阿遲從南昭給我送來的信,說他要回北疆去,再也不回京都來了…”
皇帝一聽,趕緊將信奪去看。
信中蕭遲與他母親請罪,說他很鐘情西昭郡主,臨近婚期西昭郡主卻與他堂弟先有了夫妻之實,他傷心失意,后來因姜心棠陪伴他,日久生情,酒后失控做了不該做的事。
但他知道母親不會讓他們在一起,他不能不孝忤逆母親的意思,更不能不忠違抗圣意去南昭把姜心棠搶回來。
但他心里很難受,此生不愿再娶妻,去南昭送姜心棠成完親,就回北疆去,再也不回京都這個傷心之地了!
皇帝看完信,覺得難以置信,北定王那么睿智沉穩(wěn)能謀善戰(zhàn)的人,居然會被兒女情長擊垮?
可這信,總不能是假的吧?
皇姐總不能是編這些話來騙他的吧?
蕭遲離京,皇帝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