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那次醒了之后,清醒的時間就越來越多了,每日還能吃點(diǎn)東西,不至于只能灌喂湯藥了。
如此下來,她的臉上終于長了點(diǎn)肉,看著不似剛開始那樣瘦得嚇人了。
可即便如此,在她第一次下床坐在鏡前看著自己的臉時,她仍舊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
實(shí)在是太瘦了,并且臉上一點(diǎn)血色都沒有,看起來蒼白無比。
顴骨高聳,眼窩深陷,加上蒼白的臉色,這大晚上出去能被人當(dāng)作女鬼。
她窮過,苦過,委屈過,但是從來沒丑過。
如今鏡子里的那張臉,她簡直不敢認(rèn)。
耳邊傳來腳步聲,陸九卿一愣,突然轉(zhuǎn)過頭去,背對著進(jìn)來的人。
墨簫原本臉上帶著笑,見她坐在鏡子前又扭捏地背對著自己,眼神深了深,隨后又?jǐn)[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色,一邊往里走一邊說:“恢復(fù)得不錯,都能下床了,穆先生也說你可以適當(dāng)?shù)淖咭幌铝恕!?/p>
“你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經(jīng)讓人去辦了,陳鳶那邊你不必?fù)?dān)心。”
陸九卿低垂著頭,嗯了一聲,始終不曾抬起頭來。
之前沒照鏡子,她不知道自己這么丑,因此在墨簫面前從不避諱。但是剛才鏡子里那張臉,對她的打擊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大。
墨簫有些無奈,走到陸九卿的背后,輕聲說:“我堂堂九皇子,被你指使得跑上跑下,為你辦事,你卻連見我一面都不愿意嗎?”
陸九卿抿著唇,飛快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墨簫,然后重新別過頭去:“沒有不愿意見你,我就是……”
后面的話,不知道該怎么說。
墨簫不想為難她,輕聲說:“在我眼里,不管是什么樣子,你就是你。”
說完這話,墨簫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他在這里陸九卿會不自在。
等墨簫走了,陸九卿才重新回過頭來。
她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喃喃地說:“這個樣子……誰會喜歡?”
更何況,墨簫對她的重視,全因她這張臉。如今她這個樣子,不知與他心中那位白月光還有幾分相似?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扭頭看向站在角落里的秋月,輕聲說:“我能見見穆先生嗎?”
秋月一愣:“姑娘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陸九卿有些難以啟齒:“不是,我就是……想見見他。”
秋月看了她一會兒,沒再多問,轉(zhuǎn)身出去找了穆先生來。
也不知她和穆先生談了什么,從這一日開始,陸九卿要喝的藥比原來多了一碗。
并且,穆先生還給她送了一張很漂亮的面紗,她在恢復(fù)之前便一直佩戴著這張面紗。
墨簫一開始對這張面紗很有意見,但是想到陸九卿的心情,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轉(zhuǎn)頭就讓人準(zhǔn)備了一大箱子的面紗過來,各種顏色各種款式,又漂亮又精致又貴氣。
而穆先生送的面紗,在這一堆面紗里頓時泯然眾物,沒過幾天就連影子都看不見了,也不知被丟到了哪個角落。
陸九卿這傷,一養(yǎng)就是一個月。
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有這次在九皇子府住的時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