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若淡淡道:“既阿姑求情,便從輕發落,杖二十,額角黥‘盜’字,送官流三千里,也算全了沈家的仁厚之名。”
張氏面色倏地慘白,可是,也無能為力。
灶下婆癱軟如泥,口中不住喃喃:“老奴知錯了……”
杏兒雙目空洞:“額角……刺盜……”
桃兒直接嚇暈倒了。
曹蒼頭老淚縱橫,左右開弓扇自己耳光。
唯有曹海仍梗著脖子,眼睛瞪著陸昭若。
陸昭若目光一冷,補充道,“曹海身為管事,縱容家奴,加杖十下,左臂刺‘主仆不忠’四字。”
曹海還想破口大罵……
陸昭若倏然轉身,厲聲喝道:“護院何在!還不把這一家惡奴拖下去行刑!”
護院們聞聲而動沖進來……
陸昭若冷眼瞧著這一家子被護院拖下去,不是哭嚎著,就是面如死灰……
張氏只覺眼前一黑,身子猛地一晃,險些栽倒在地。
周阿婆慌忙上前攙住她的身子,說:“老夫人仔細頭暈,老奴這就扶您回房歇息。”
陸昭若垂首讓路,依然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
待張氏走后。
她脊背一挺跨出門檻,閑庭信步地穿過回廊。
忽而駐足,
抬首望天。
冬陽破云,細碎金光灑落。
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卻昳麗的笑:“今日的太陽,倒是格外暖和呢。”
…………
七日后,連日的暖陽將積雪消融殆盡。
沈宅清凈了許多。
沈青書因為那日之事氣得心口發疼,至今仍要石頭捶著背才能順氣。
張氏也因為此事,不但失去了心腹,往后沒有私銀賺,加上差點把自己供出來,至今心有余悸,躲在佛堂,誦經聲比往日急了幾分。
陸昭若掌管著庫房和賬房鑰匙,第一件事就是把賬頭打發走,第二件事親自去挑選了五個老實本分的仆人,第三件事就是節省開支……
而沈令儀雖然也回家過,知道家中的事,不過她沉迷賭博中,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傍晚,陸昭若從鋪子回來,袖中揣著個油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