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毅文完全沒料到母親會過來,往日她對學(xué)業(yè)讀書就看得極為嚴(yán)格,剛跟著陳夫子讀書那幾日,他稍有遲到,就會被母親要求罰站。
再犯,便是抄書,禁食。
雖說母親在生活上對他們百依百順,可三兄弟里他先被安排讀書,也是最先感受到這母親真正威嚴(yán)面孔的。
比起祖父,也還要更強(qiáng)勢。
這種強(qiáng)勢并非來自于外在,而是氣場,沈亦瑤到底是丞相千金,交往得無一不是皇族貴胄,那與身居來的派頭,就無形中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她溫柔慈愛時,任他們?nèi)绾稳涡裕既珯?quán)包容;
涉及到她為他們謀劃前程時,只需臉色一板,就足以讓他慌亂恐懼了。
“母親,您聽我解釋,昨夜孩兒不知怎的,睡、睡不好,早晨便起不來,直到剛才發(fā)現(xiàn)耽誤了時辰,才匆匆過來的。”
沈亦瑤扯了扯嘴角,低笑一聲:“不小心起遲了?”
“對,孩兒是無心的。”陸毅文小心翼翼地道。
“你那書童順子是做什么的?你起遲了,他竟不知喊你起來?”沈亦瑤冷聲喝問道。
就站在陸毅文身后的順子,嚇得啪地一下跪在地上。
“少夫人饒了我吧!是小的沒叫小少爺!是小的錯了……”
他跪著砰砰磕頭,心里慌亂極了。
少夫人舍不得懲罰主子,可不會舍不得懲罰他,怪就怪主子昨夜里又偷著跑出去找人喝酒。
到了深夜才回來,清早起不來床。
起了,身上也是濃濃的酒味,直到味道散了才過來的。
可這話,他也不敢對著少夫人說啊。
一旁的陸鴻軒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邊冷臉教訓(xùn)下人的沈亦瑤,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這大嫂看起來溫柔可憐,對他態(tài)度溫聲細(xì)語的。
沒想到還有這厲害的一面?
不過他看得明白,若非是希望陸毅文成器,大嫂何必費(fèi)這個功夫?只可惜那陸毅文不懂珍惜罷了。
緊接著他又想到另一件事。
大嫂不是說陸毅文不肯讀書,才會請他過來應(yīng)付陳先生的嗎?如今,陸毅文來了。
他這個多余的人,似乎也該走了。
陸鴻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挺好,這也正合他意,讀書,不適合他。
沈亦瑤冷冷地睨著地上求饒的順子,吐聲道:“出去找王管家領(lǐng)十個板子,此后文哥兒再犯,就把你攆出去。”
“十個板子?”順子嚇得連忙看向陸毅文。
他可都是為了小少爺,才背得這口黑鍋啊!十個板子打下來,他不得疼上半個月?
陸毅文也是心里有愧,剛想幫忙說兩句,可對上沈亦瑤投過來的冷冽目光,又緊緊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