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平這一聲怒喝,驚得在場人都神色不安。
沈亦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這發怒中的公爹,眼底滿是對小叔子陸鴻軒的失望和不悅。
她曾聽聞陸安平對發妻秦雪瑛摯愛至深,后來秦雪瑛為了產下陸鴻軒大出血而死,便將失去愛妻的痛苦歸咎到了那剛出生的嬰兒身上。
他恨這孩子奪走了他發妻的命,從不肯正眼多看這兒子一眼。
尤其是在林芳柔的攛掇下,認定這陸鴻軒紈绔貪玩,爛泥扶不上墻,動輒訓斥,絲毫不留情面。
當時她也以為這陸安平放棄了這小叔子。
直到后來陸安平纏綿病榻,遺書中,竟也將自己積攢數年私藏的家產,留了一半給陸鴻軒。
還將發妻生前的嫁妝,原封不動地留給了他。
直到這時,眾人才知,這陸安平心中終究是惦記著這個兒子,即使嘴上斥責,百般嫌棄,也從未放棄過他。
“我有事外出,路上耽擱了些時間!你們等我作甚?直接吃唄。”陸鴻軒不以為意地說著,臉上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諷笑。
若是這老頭的寶貝孫子遲來,他半句話也不會多說,可若換到他頭上,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
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簡直可笑!
陸安平登時更怒:“有事外出?去萬花閣廝混,也叫正事?就你這幅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樣子,我怎么會生出你這種廢物來!”
“看看你這些侄子,還懂得讀書,習武,你作為叔叔,就這么做榜樣的?”
林芳柔眼珠子轉轉,故作慈愛地勸道:“好了老爺,鴻軒想來也不是故意的,少年好動,興許是被旁人勸著去玩玩,不妨事的。”
“毅文毅武這倆孩子,將來是要走仕途的,鴻軒志不在此,也沒必要如此嚴格。”
陸安平甩開她的手,陰著一張臉,看向陸鴻軒。
陸鴻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盡顯少年郎肆意張狂的個性:“母親說的極是,我志不在此,父親又何必自找不痛快?”
“你!你這個逆子!混賬!”陸安平氣得胡子都在發顫,捂著胸口差點上不來氣。
陸鴻軒充耳不聞,拿著筷子自如地品嘗著桌上的菜。
林芳柔眼底閃過得意的光芒,故作慈愛道:“老爺,您就別氣了,鴻軒到底也是做叔叔的人了,得為他在三個侄兒面前留幾分面子。”
陸安平恨鐵不成鋼地道:“連他自己都不要顏面了,何需旁人給他留?”
三個繼子幸災樂禍地撇撇嘴,并沒有把這個只年長他們幾歲的小叔父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