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是討論自己的親事,柏惠不算白皙的臉頰浮上紅暈,一個扭身進了東間。
柏峻耷拉眼皮,慢吞吞掏煙鍋里的煙葉灰,“你媳婦那邊不是說有合適的人么?”
柏良靠在椅背上,雙手托后腦勺看向房梁,斟酌道:“黑熊寨離咱家太遠了,過兩年嶺上有看得過眼的后生,你找人說和說和,閨女還是離娘家近便點好!”
這,柏峻倒是沒意見,就是小兒子的親事……
“沒事兒,小弟再等兩年說親也不算晚,咱們白云嶺漢子,二三十成親的還少么,他才多大。”
“和老九同年,人都成親孩子都快懷上了!”柏峻嘆氣。
說起二伯家與弟弟同歲的堂弟的婚事,柏良心里冷嗤。
二伯家的堂兄弟一向巴結大堂兄,兩大家子的男娃都靠吸大姐的血成親,有啥好羨慕的!
提起那兩家堂兄弟,他就來氣,“我不管,反正慧兒的親事一定不能跟大姐一樣。”
再說,白云嶺不娶共妻的規矩都好幾十年了,沒得日子越過越回去,把自家閨女給去更深山里當共妻,伺候兄弟好幾個,三伯的棺材板估計都蓋不住了!
柏良時不時偷瞄一眼老爹,根據臉色揣摩心思,見他爹只顧掏煙葉灰,試探道:“大堂哥來,除了告狀還說啥了?”
就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他不信大張旗鼓來就為了說他幾句。
“唉!”柏峻深深嘆一口氣,沒應話,倒是盯著二兒子慎重道:“你覺得現在徹底掰開,阿蒼有幾成勝算?”
柏良一時沒反應過來,待明白他爹說的是主事人爭搶一事,拍著大腿直搖頭。
好半響,只把他爹看得要抽人,才搖頭晃腦篤定道:“勝不勝算的我不知道,但我確定,即使大堂哥成了主事人也當不了幾天。”
真以為當山里寨子的主事人是啥好事兒呢?
耍威風是能耍那么幾天,可誰也不是傻子!
大家都聽你的話,你得有東西有能耐,像他三伯,識字會算,武藝好,在懷安縣人脈廣,他出面半個啥事兒,多的是人給面子。
現在輪到堂弟阿蒼,就三叔留的那些個人情,夠用一輩子,要他說,阿蒼不當主事人,日子滋潤自個兒還輕松哩!
就大堂兄那三板斧,也就能在嶺上吆五喝六耍威風,出去了誰賣他面子啊!
沒見這次賣野物都是自己苦哈哈蹲草市么,連糧店小二都不鳥他!
“你以為我這次不買米糧回來是為啥,就為了不讓他沾光。”柏良撇嘴,“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光會忽悠嶺上沒見識的傻子。”
“他要當了主事人,要不了幾個月這些傻子也會清醒。”
山外的事不大知曉,但好賴總分得清吧!
跟著大堂哥,野物賣不上價,天的功夫還賣不完,吃不到價格實惠還顆粒飽滿的米糧,那些人就知道誰好誰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