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沛安亦是,但此時自然不跟她計較,他估摸著人身上傷不少,這會兒也扭不動了,老太太似的一瘸一拐往外走,表情禁不住變了下。
他以前也辦過娛樂圈的案子,配合調查的明星們紅與不紅的都多少接觸過,像阮舒這么傲氣的不是沒有,明星們身驕肉貴,頂著光環走哪兒都被人捧著,來警局錄口供還要求他們清場不能有攝像頭,一副公子小姐做派,王沛安不追星,也不看偶像劇,加上偶爾聽隊里小姑娘們閑聊起娛樂圈八卦時,便以為現在的年輕明星們都是如此,現在看看阮舒,好像那群人中也有不一樣的。
換了衣服從化妝間出來,阮舒是真有些撐不住,想求助王沛安,但鑒于自己剛才的表現又有點不好意思,走了兩步,背部肌肉拉扯的痛感讓她不得不厚了臉皮:“那個誰,扶我一下。”語氣不算太熱情,還有幾分耍無賴。
王沛安看她一眼,伸手欲扶,可手剛伸出去,又縮回來:“阮小姐,你不是裝的吧?”他沒忘昨晚在阮舒家的事。
阮舒聽得不高興:“你裝個給我看看?一個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也不知道怕什么。”
“怕你找我們局長告狀。”
阮舒總覺得他在陰陽怪氣,今天受的委屈順著脾氣一起涌出來,將王沛安狠狠一推:“死開,不用你扶了。”
因為上車前的不愉快,阮舒賭著一口氣,一上車便坐得儀態萬千,端著架子跟老佛爺似的,她不想被王沛安同情,更不愿被看低,就算不紅了,也要當落魄的鳳凰。
王沛安沒她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心思,看都沒看她。
阮舒裝了會兒老佛爺,身體漸漸繃不住,越來越松懈,到最后整個人癱在后座上。
到地方后,她爬不起來,也分不清骨頭疼還是皮肉疼,難受得躺在座椅上哼。確實要哼,誰來那么一遭不哼?更何況在那之前,她還在化妝間摔了一跤的,疼上加疼。
王沛安見狀也不知是真的擔憂還是心腸歹毒,問她是不是要死了,阮舒一聽,哼得更大聲,王沛安于是抿抿唇再沒一句廢話,也不忌諱先前被阮舒擺過一道,將她拖死狗一樣給拖上了樓。
阮舒挺作,回來之前王沛安就說先送她去醫院,但她聲稱自己是公眾人物,不能隨便去,不然被媒體拍到了別人會亂寫,王沛安自然沒賤到骨子里求她去,但也非鐵石心腸,這會兒上了樓,頗好心主動給她找跌打藥。
阮舒告訴他藥箱的位置,自己扶著墻去了廁所。
等人出來,王沛安已經在玄關,視線往茶幾上遞了下,說:“藥箱給你放那兒了,你自己揉揉,淤血化開好得快。”
他要走,阮舒急忙道:“你不能走。”
“為什么?”
“你得幫我去下面的便利店買點東西。”
“買什么?”
“衛生巾。”
“……”
“我肚子痛,還受著傷,不方便。”
王沛安難以置信,看了阮舒十多秒才開口:“阮小姐,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們認識的第二天吧?”
“那就不能買衛生巾嗎?人民群眾有困難找警察,你不是警察嗎?”
王沛安懂了,這個女人不僅厚顏無恥,還難纏,所以他不打算繼續跟她辯駁下去,只是伸手開門的瞬間,思維換了個角度,他權衡數秒,轉過身:“幫你買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關于徐福國的死,和前幾天的被人跟蹤,無論你有什么新的線索,都必須先告訴我,這個先告訴指的是在我其他同事之前。”
那有什么難,阮舒順口就答應了。
雖是黃昏,但天氣很差,不到六點天已經全部黑下來,小區的路燈早早開了,亮黃的燈下許久才走過一人,便利店在小區內就有一家,王沛安很快找到。
門面不大,進門很容易看到貨架上的女性用品。
他沒打算精挑細選,也不懂日夜用之分,隨手拿了一包,轉身朝收銀臺走,路過門口時進來一人,通道窄小,他低頭避讓,來人卻喊他:“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