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空氣中帶著一絲雨后的濕冷。
蘇晚晴拉開倉庫沉重的卷簾門,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劃破了小巷的寧靜。
然而,聲音剛落,她就愣在了原地。
一輛巨大的冷鏈貨車,車身還凝著白霜,幾乎是貼著她的門檻停著,像一頭沉默的鋼鐵巨獸。
車門“嘭”地一聲打開,一個皮膚黝黑、笑容憨厚的中年男人跳了下來,正是花卉基地專線司機老楊。
他手里拿著一張簽收單,快步走到蘇晚晴面前,嗓門洪亮:“蘇老板,您的貨。”
蘇晚晴接過單子,目光卻被車廂里那一片朦朧的粉色所吸引。
她皺起眉,疑惑地問:“老楊,我最近沒訂大批量的貨啊,是不是送錯了?”
老楊咧嘴一笑,露出兩排被煙草熏得微黃的牙齒,他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分享秘密般的神秘感:“沒錯的,是楚先生訂的。他點名要送到您這兒,還特意交代了一句話。”
“楚先生?”蘇晚晴的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所有客戶和供應商的名單,沒有一個姓楚的能有如此手筆。
老楊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復述道:“楚先生說,這批‘暮光粉’玫瑰,是給‘值得被看見的人’的。”
“暮光粉”三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蘇晚晴的腦中轟然炸響。
她猛地抬頭,死死盯著車廂深處那如夢似幻的色彩,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那不是普通的粉玫瑰,而是傳說中產量極低,只在云南特定海拔和氣候下才能少量培育的稀有品種。
花瓣邊緣帶著一抹極淡的紫,在不同光線下會呈現出從晨曦到暮光的漸變色澤,美得驚心動魄。
她曾多次向花農求購,哪怕只是一小批,得到的答復永遠是“已被高端連鎖品牌全年包斷,一枝都勻不出來”。
這是她夢寐以求,卻又清醒地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拿到的花。
她猛地低頭,翻遍了手里的訂單記錄,又沖回店里打開電腦系統,所有的采購單里,都沒有這筆驚人的交易。
這批花的價值,幾乎能抵上她小半個店的庫存。
“蘇老板,別找了。”老楊看著她焦急的樣子,再次開口,語氣里多了幾分鄭重,“楚先生還說,你不用知道他是誰,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總有人愿意為你打破規則。”
說完,他將簽收單往她手里一塞,便轉身指揮工人卸貨。
一箱箱貼著“特級”標簽的鮮花被小心翼翼地搬下車,那濃郁而獨特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小巷。
蘇晚晴站在原地,捏著那張輕飄飄的簽收單,卻覺得它重逾千斤。
打破規則……這四個字,像一束溫暖而霸道的光,刺破了她連日來被陰云籠罩的世界。
同一時刻,城市另一端的摩天大樓頂層,巨大的落地窗將整座城市的輪廓盡收眼底。
楚牧之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一排排跳動的屏幕,冷白的屏幕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泛起數據流般的光澤。
“老板,完成了。”助手小秦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興奮,“‘星野投資’通過我們在巴哈馬群島注冊的殼層公司,已經完成了對宏業物業的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做舊處理,絕對以假亂真。”
“用商會內部郵箱,群發給所有會員單位。”楚牧之的指令清晰而冷酷,“通告內容:晚晴花坊因其獨特的商業模式與社會價值,已被納入市級重點扶持項目。后續任何針對該商戶的商業打壓、惡意斷供行為,將可能觸發市監部門的專項審查。”
小秦的眼睛亮了,他強忍著笑意點頭:“明白!這一招太絕了,等于給蘇小姐的店披上了一層金鐘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