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手卻悄悄攏進了袖中,指尖觸碰到袖袋里藏著的幾枚打磨光滑的銅錢,這是她早年跟著宮里的老嬤嬤學的一點防身小伎倆。
她并未回頭,只是驟然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起來,目標明確地拐向通往御膳房、必經的那條臨水長廊。
水廊蜿蜒,架在波光粼粼的荷花池上。
向榆踏上水廊的木板,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斜刺里,一道黑影如同蟄伏的毒蛇,猛地從廊柱的陰影中竄出。
帶著一股狠厲的風聲,目標明確地直撲向榆的后背,意圖將她狠狠推入冰冷的池水中。
向榆并未如偷襲者預料的那般驚慌失措。
她一直緊繃的神經讓她在感受到風聲的瞬間,身體已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她并未硬抗,而是借著前沖的慣性,纖腰猛地一擰,整個人如同輕盈的蝶,一個利落的旋身,堪堪避開了那兇狠的一推。
偷襲者顯然沒料到目標反應如此迅捷,力道收勢不及,踉蹌著向前撲去。
借著這個空檔,向榆銳利的目光如刀般掃過,只來得及捕捉到一角迅速消失在廊柱后的深藍色太監服下擺。
以及更遠處,水廊入口處,另一道被宮燈照亮了半邊身影的人。
那人穿著簇新的靛青色官袍,袍角上繡著繁復的云鶴紋路,腰束玉帶。
那紋樣,赫然是今科狀元郎的官服規制。
向榆冷靜思考。
既然如此,她便借力打力。
向榆沒有猶豫,反而再次邁開腳步,朝著水廊另一端走去,仿佛剛才的襲擊只是一場幻覺。
然而,她的全身感官都已提升到極致,耳朵捕捉著身后每一絲微響,眼角的余光死死鎖定了剛才瞥見狀元官袍的方向。
果然,就在她走到水廊最深處,身后那股陰冷的氣息再次襲來。
這一次,更快,更狠,顯然是抱著必成的決心。
方才偷襲失手的那名太監,如同鬼魅般再次從她視覺死角撲出,一雙粗壯的手帶著十成的力氣,狠狠推向她纖細的后背。
這一次,角度刁鉆,速度太快,饒是向榆有所防備,也終究慢了一瞬。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被冰冷的池水瞬間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