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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縮,抬手彈了下他的額頭,力道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胡說什么。”
他吃痛地捂住額頭,卻仍固執(zhí)地盯著我:
“姐,你教過我,撈尸人的規(guī)矩是‘不救必死之人’但那孩子還沒死!”
夜風(fēng)突然變得很冷。
我望著遠(yuǎn)處起伏的山影,想起許多年前師父的話:
“因果如網(wǎng),碰一線,動全身。”
可低頭對上弟弟執(zhí)拗的眼神,那些話卻哽在喉嚨里。
良久,我嘆了口氣:“明天我去看看那孩子。”
弟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點燃了星火。
他一把抓住我的袖子,聲音發(fā)顫:“真的?”
“只是看看,但不準(zhǔn)你跟來。”我強(qiáng)調(diào),捏了捏他的臉。
他用力點頭,嘴角卻悄悄翹了起來,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希望。
而我望著漸沉的夜色,心底卻沉甸甸的。
山下的路,終究還是繞不過去。
第二天拂曉,我趁著弟弟還在熟睡,悄悄掩上木門,獨自下山。
晨霧濃重,山路濕滑,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未卜的因果線上。
老者的家在山腳的村落邊緣,一間低矮的土屋,門前掛著褪色的驅(qū)邪紙。
我剛走近,就聽見屋內(nèi)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老者迎出來,眼里混著希望與恐懼,哆嗦著引我進(jìn)屋。
昏暗的油燈下,那孩子躺在炕上,臉色青灰,嘴唇泛紫,胸口幾乎看不出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