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的汽笛扯著嗓子嚎了一聲,像菜市場殺價失敗的大媽,震得李展鵬耳膜發麻。他死死攥著扶手,指節泛白得像被水泡過的餃子,窗外倒退的風景擰成彩色麻花,糊得像沒調好焦的手機攝像頭。
左手手心沁出的汗把照片泡出褶皺
——
照片里的自已穿著道袍,表情冷峻得像剛被班主任約談,背景是片灰蒙蒙的墳頭。“穿成這樣參加葬禮,”
李展鵬對著照片挑眉,“死者知道我這造型,怕是得詐尸投訴我搶鏡。”
火車猛地打了個哆嗦,停了。車門
“哐啷”
向兩側甩開,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混合著雨后泥土的腥氣,像被水泡過的老咸菜壇子。李展鵬吸了吸鼻子,嘀咕:“這味兒,比我爸藏了三年的臭襪子還上頭。”
站臺空得能跑馬,只有塊老舊霓虹招牌在雨里抽搐,紅綠色光打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活像打翻的調色盤。【龍虎山職業技術學院煉丹連
5g御劍不堵車】的字樣閃得有氣無力,下面小字【新生請自帶紅線,替身請自行續費】被雨水泡得發脹,像塊吸飽水的海綿。
“這年頭修仙都卷成這樣了?”
李展鵬踮腳躲開積水中的倒影,雨絲扎進校服領口,涼得像冰棍擦過皮膚,“還
5g?有
wi-fi
嗎,密碼多少?”
腳邊的太極狗突然用尾巴拍他腳踝,狗嘴里叼著把銅鑰匙,柄上
“404”
三個數字銹得像結痂的傷口。李展鵬剛彎腰,鑰匙
“啪嗒”
掉進鞋尖,冰涼的觸感順著腳底板爬上來,他打了個寒顫:“喂,狗兄,遞東西用嘴不衛生啊,下次整個托盤唄?”
狗斜睨他一眼,轉身時屁股扭得像電動馬達,尾巴上的毛沾著雨水甩成小噴泉。李展鵬盯著它的背影嘟囔:“毛色挺潮,就是舉止不太優雅,一看就沒上過禮儀班。”
宿舍樓像塊被熊孩子啃過的蛋糕,墻皮剝落處露出紅磚,爛得有層次感。走廊燈管忽明忽暗,滋滋的電流聲里混著磨牙似的怪響,李展鵬摸著墻往前走,指尖蹭到片黏糊糊的東西,湊近一看是半塊干掉的辣條。“嚯,這宿舍還搞行為藝術?”
他對著辣條敬了個禮,“前輩吃得挺香啊。”
404
門口的告示歪歪扭扭貼在木板上,【男生宿舍,雌性勿入,否則后果自負】的毛筆字像蚯蚓爬,落款
“銀翹留”
三個字飄得像喝醉了酒。李展鵬剛把鑰匙插進鎖孔,門
“吱呀”
一聲自已開了,一股混合著辣條、樟腦丸和六神花露水的味道直沖腦門,他打了個噴嚏:“這味兒挺上頭,比我們班通學的腳臭味還有辨識度。”
正對門的下鋪,粉撲撲的裙擺堆成朵發霉的棉花糖,穿洛麗塔的
“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