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花的香味混著泥土的腥甜,我跪在父親墓前,手指輕撫著墓碑上那句“學者如春蠶,吐絲方盡”。
江馳站在我身后,遞給我一條濕紙巾。
我擦干凈膝蓋上的泥土,準備起身時,他忽然在我面前蹲下。
我心里一緊。
他卻拿出來一把鑰匙和一張地契。
“城郊,我買下了你父親最喜歡的那片山坡。”
我呼吸一滯。
那是父親的圣地。
每次被學術界的惡意中傷,每次面對同行的冷嘲熱諷,他就會開車帶我去那里看日落。
夕陽西下時,他總說:“清予,做學問如登山,山頂的風景只有堅持的人才能看到。”
“幫你建了一座修復室,也給我自己留了個位置。”
“什么時候想嫁,告訴我一聲。”他把鑰匙放在我手心里,掌心的溫度灼熱。
“不想嫁,就當合伙人。”
我怔住。
周祈安當年追求我時,曾聲淚俱下地說要給我全世界。
白舒然背叛我時,哭著說她也是被逼無奈。
他們的誓言都很美,承諾都很重。
可江馳只說了兩句話,卻比任何山盟海誓都真實。
眼淚決堤。
這是自從父親死后,我第一次為了感動而哭。
父親的仇報了。
我也該為自己活了。
我接過鑰匙。
“合伙人,也行。”
修復室里的香樟木桌案散發著淡淡木香,我正用羊毫筆蘸著特制的膠料,修補一幅宋代花鳥瓶的殘損處。
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