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接我的時候,我渾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掃了我一眼:“上車。”
我們停在城市邊緣一間破舊的倉庫前。
推門而入,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撲面而來,墻上掛滿了各種我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江馳從桌上隨手拿起一塊碎了的古瓷片,扔到我面前。
“你爸說你是天才。讓我看看?!?/p>
“我不行,我”
“閉嘴?!?/p>
他點燃一支煙,眼神冷得像刀子,“要么證明你爸沒看錯人,要么滾回精神病院繼續(xù)當瘋子?!?/p>
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去觸碰那些瓷片。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當指尖貼上瓷器的瞬間,那些年被父親逼著練習的肌肉記憶蘇醒了。
世界安靜下來,只剩下我和這些殘破的碎片。
三天三夜。
我每天重復著同樣的動作,膠水、打磨、拼接、修復。
手指被割破了無數(shù)次,血跡斑斑,但我感覺不到疼。
當最后一片瓷片歸位時,我?guī)缀跆撁摗?/p>
江馳走過來,端詳著修復完成的古瓷,緩緩吐出一口煙圈。
“瘋勁兒,像你爸。”
我以為他要夸我。
“但光瘋沒用?!彼麖椓藦棢熁遥跋雸蟪?,得學會用瘋勁兒咬人。”
接下來的日子,江馳沒有教我任何學術理論。
他教我如何通過一個小小的釉色差異判斷文物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