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就經(jīng)常見二姐抱著醫(yī)書讀,前些日子我還見她背簍里有一本卷了皮,紙頁碎得七零八落,用杏樹膠拼沾的傷寒雜病論,既然排除了三哥,銀花也僅僅只有三歲,那唯一有可能的只有二姐,不過我也真是佩服破爛成那個樣子,二姐也能看得下去。”宋承舟毫不客氣的面露幾分嫌棄。
老四是家里最機靈的,察言觀色這一塊最是拿手。
“這破書還是娘撕的,怎么現(xiàn)在又支持二姐學醫(yī)理了?”
臭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是老惡婦干的,還罰老二不許吃飯,這本書是老二晚上偷偷借著月光,純粹憑借記憶哭著沾好的。
不過也能看出來,這孩子在學醫(yī)上是有執(zhí)念的。
有執(zhí)念就好辦了,崔秀蘭只要引導她。
此時宋念娣緊緊咬著下唇,站在原地一時間雙眼失焦,她有些透不過氣,總覺得娘下一步就要指著她的頭破口大罵,還會拿笤帚狠狠地抽打她的小腿。
然而崔秀蘭第一時間察覺出了她的異樣,將她年紀輕輕就布滿老繭的手握在掌心,“別害怕,娘答應過你,就絕對不會說話不算話。”
娘沒有打她,娘真的變了好多。
可她又怕娘此時的好只是一顆陰晴不定的炮仗。
崔秀蘭也想讓她親口說一說,她想學醫(yī),于是輕聲問道,“老二,你想學醫(yī)去拯救那些有婦科病卻羞于開口而被病痛折磨的女子嗎?”
在這個時代,在大翊,沒有一個女性醫(yī)者,郎中大夫也都是男子,可是在婦科問題上,很多普通女子會羞于開口,更難以讓外男去檢查私處,大多只能自己默默忍受病痛。
崔秀蘭是在地府待了一千年的人,說起來也算是有千年的見識和經(jīng)歷,她也遇到過很多壽終正寢的偉大女性醫(yī)者,尤其是第一次碰見時,她還吃驚了許久,因為在她以往的認知里,女子不能系統(tǒng)地去讀書,更別提成就一番事業(yè)。
但現(xiàn)在,她想讓二閨女去學,并打算義無反顧的支持她。
本以為以二閨女的性子怕是會遲疑,會不敢開口,崔秀蘭不想逼她太緊,都打算讓她多想幾天再做決定,誰知,掌心里那只手的主人卻開了口。
“娘,我學,我愿意學。”
崔秀蘭欣慰不已,“明天娘就帶你去找鎮(zhèn)上的醫(yī)館,帶你拜師。”
除了崔秀蘭和老二之外,眾人皆是一驚。
宋承舟道,“我不同意。”
崔秀蘭一皺眉,“你不同意?你算老幾?”
崔秀蘭是一點都不帶心疼的,抬腳就是往老四屁股上踹,屁股肉厚,怎么踹都不會出問題,“老娘都同意的事,那就是板上釘釘,還你不同意,不同意給我憋著,有嘴就多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