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將軍府很空蕩,除開跛腳的園丁、從不抬頭說話的廚子、總在擦干凈桌面的管家,以及見到女主就快步躲開的女仆,只剩下一個病弱到連陽光都承受不住的女主人。
那位傳說中驍勇善戰(zhàn)、年紀(jì)輕輕就取得了少將頭銜的軍人通常是不在家的。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忙,忙得腳不沾地了,一個月可能也就那么半天的時間會回家。
看著亮堂又奢華的別墅,實際上空寂得可怕。
四個傭人每天按部就班地活動著,羸弱的向?qū)魅酥灰皯舳啻蜷_了一點兒,就會咳嗽得止不住,房子里多數(shù)時候都被這位女主人的咳嗽聲、藥碗碰撞聲、以及哀轉(zhuǎn)久絕的嘆息聲籠罩著。
大家是一直認定她活不長的,這樣一個沒用的女人,可能正因為活不長,所以才這么好命,有幸在死前嫁給了這個帝國最厲害的s級哨兵,早早地享了福。
這幾天卻有點不太一樣。
起先是女仆有點兒悲哀地說:“夫人這幾天出氣兒很少,也不總想著出門轉(zhuǎn)轉(zhuǎn)了。
”廚子低著頭看新鮮的食材,嘆了口氣說:“飯吃得也少了很多。
送去的三餐里就一餐看得出來動了筷。
”抱著盆栽修剪的園丁跛著腳路過,也贊同了一句:“我今早在窗外打理樹枝,看見夫人一大早就起來了,臉色很憔悴地坐在那兒看書。
”主城里邊有數(shù)不清的人羨慕她、嫉妒她,這幾個和她相處時間算不上太長的傭人,卻都在可憐她。
“…我等下就給少將發(fā)條簡訊,叫他這個月早點回來吧,夫人…恐怕真要撐不住了。
”管家停了擦桌子的手,也重重嘆了口氣。
管家愁眉苦臉坐在桌邊給那位大名鼎鼎的少將發(fā)消息的時候,他們口中那位已經(jīng)病危到估計快要死去的女主人,正攀附在屋頂上,艱難地扒拉上了院墻。
她脫力掉到院子外面的聲音很大,但跛腳的園丁只是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
“什么聲音?”女仆疲憊地問。
園丁帶上別墅的大門,輕聲說:“應(yīng)該是隔壁的貓調(diào)皮又失足了,希望沒有吵到夫人。
”廚子問:“少將回了嗎?”管家搖搖頭:“應(yīng)該還在忙…”一只毛色雪白的漂亮狐貍踮著腳湊近了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余棉,低頭嗅了嗅。
余棉頭還沒抬起來,先伸手狠狠揉了一下狐貍,狐貍立刻戒備地往后跳開,她挑眉撐起來半個身子,揉著胳膊掄著轉(zhuǎn)圈,“放心,沒死,只不過這身體有點太弱了,沒力氣。
”那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病弱的女子,但她又確實有著一張蒼白的小臉,沒什么血色的唇,穿著一條樸素的煙紫色長裙,只是裙邊因為她不注意的動作高高斂在了腿根,她卻毫不在意。
狐貍歪著腦袋看她,哼了幾聲。
“那管家不是在搖人了嗎?我哪還敢待,真讓她丈夫回來了,慣例的精神疏導(dǎo)我可是一點都做不來,那我不就露餡兒了。
再加上,你不是也很想出去玩兒嗎?成天呆在大宅子里有什么意思?”狐貍瞇著眼點了點頭,沒有防備地成功被女人rua到了腦袋,它立刻呲著牙沖余棉發(fā)火。
余棉撇著嘴,有點不太樂意:“你不是我的精神體嗎?怎么這么排斥我。
”話說回來,余棉雖然從那別墅里跑了出來,但其實下一步要去哪里,要干什么,她腦子里也是一團漿糊。
唯獨不想被束縛這個想法格外清晰。
別墅外的風(fēng)景其實和里面看著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只是人要多很多,人流量大難免擁擠,在奢華的街道上走著,即使不快對剛摔了腿的余棉來說也稍微有點艱難。
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潔白的發(fā)亮,路邊有一些小攤,更多的是一連串隔著玻璃的房間,大多都是單層的,層數(shù)多的房子多數(shù)就像余棉先前逃出來那里一樣,是隔離開的一個院子。
看起來很少的人才能住的起高層的房間。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余棉覺得有點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