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裕鋮推開儲藏室的門時,廚房的爭吵聲正此起彼伏。胖貓舉著鍋鏟擋在電磁爐前,馬嘉祺的手指還沾著沒擦干凈的面粉,兩人像斗雞似的瞪著對方。鋁鍋里的面條已經煮成糊糊,蒸汽混著雞蛋焦糊的味道飄過來,卻意外讓緊繃的氣氛松了松。
“面……面好像糊了。”林裕鋮的聲音帶著鼻音,兩人瞬間僵住。胖貓手忙腳亂地關火,馬嘉祺卻突然從背后掏出塊巧克力:“早知道你喜歡吃甜的,偷偷藏在口袋里。”包裝紙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響聲,胖貓猛地把鍋鏟拍在臺面上:“你怎么知道他……”
“我當然知道。”馬嘉祺把巧克力塞進林裕鋮手里,指尖蹭過他手心里戒指的壓痕,“他低血糖的時侯要吃黑巧,不喜歡薄荷味,夏天喝冰咖啡要加兩勺糖——這些你離開后,都是我陪著他的。”
胖貓的喉結滾動了下,突然從褲兜掏出皺巴巴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簡筆畫:林裕鋮趴在琴房睡覺,嘴角沾著泡面湯;林裕鋮抱著吉他笑,陽光透過窗戶在他發梢跳光斑。最后一頁貼著張拍立得,是三人擠在出租屋沙發上的合照,馬嘉祺舉著半塊西瓜,胖貓偷偷往林裕鋮碗里夾煎蛋,少年們的眼睛亮得像落記星星。
“我每天都在看這個。”胖貓的聲音發啞,“公司監控太嚴,我連朋友圈都不敢點贊……”他突然抓起林裕鋮的手按在自已胸口,“你聽,這里面全是沒說出口的話。”
馬嘉祺突然笑了,不是之前的冷笑,而是帶著點無奈的苦澀:“你們倆啊,一個把話憋成石頭,一個把心事縫進衣服里。”他指著林裕鋮身上的舊衛衣,“這衣服破了三個洞,都是我幫他補的,針腳比你當年繡的‘鋮’字還丑。”
林裕鋮突然蹲下來,把臉埋在膝蓋里。記憶像潮水般涌來:胖貓離開后,是馬嘉祺陪著他在排練室熬通宵,把自已的演出服改小給他穿;胖貓在成團夜哭紅了眼,鏡頭掃過觀眾席時,他正偷偷擦掉手機里林裕鋮的未接來電。原來那些被時間掩埋的碎片,早就在不經意間拼成了完整的地圖。
“其實……我知道你們都在。”林裕鋮的聲音悶悶的,“胖貓的演唱會我買了山頂票,馬嘉祺給我寫的歌deo,我存在舊手機里聽了八百遍。”他抬起頭時,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只是你們一個走得太急,一個靠得太近,我……”
突然“咔嚓”一聲,廚房的門被推開。貝利亞叼著根烤腸探進頭:“導演讓我來通知,凌晨三點要拍‘午夜談心特輯’,你們最好……”話沒說完就被馬嘉祺扔來的抹布砸中臉,“出去!沒看見我們在……”
“在煮黑暗料理嗎?”月月心抱著保溫杯跟進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三人,“其實我剛才在門外都聽見了,像極了我追的那部三角戀漫畫!”她突然舉起手機,“不過你們快看彈幕——”
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哭死我了”“原來都是誤會”“三個人一起走花路吧”。甚至有粉絲翻出三年前的舊視頻:胖貓在機場被私生圍堵時,手里緊緊攥著個藍格子布包;馬嘉祺在直播里彈吉他,琴弦上掛著枚銀色戒指。
“所以現在怎么辦?”馬嘉祺突然湊近林裕鋮,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垂上,“別墅有三個房間,剛好夠住。”胖貓立刻把林裕鋮往自已身后拉:“想得美,他肯定跟我……”
“停!”林裕鋮突然笑出聲,抓起臺面上的巧克力掰成三塊,“先把這碗糊面解決了,然后——”他看看胖貓,又看看馬嘉祺,眼里的星光比當年拍立得里的更亮,“一起去屋頂看日出怎么樣?聽說凌晨四點的云海特別漂亮。”
胖貓和馬嘉祺對視一眼,通時伸手去搶林裕鋮手里的巧克力塊。三人的指尖撞在一起,像當年在出租屋搶最后一包薯片時那樣。窗外的夜風吹散了豬圈的腥氣,遠處傳來節目組車輛駛過的聲音,卻沒人在意。
林裕鋮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兩人為了誰去刷鍋吵得不可開交,突然覺得這場真人秀比劇本更荒誕,卻也比夢境更真實。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又看了看馬嘉祺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紅痕——那是剛才被胖貓拽出來的舊傷。原來時間從來不是橡皮擦,那些疼痛與遺憾,早就在彼此身上刻下了重疊的年輪。
“喂,你們快點!”林裕鋮拿起墻角的手電筒晃了晃,“再磨蹭太陽就出來了!”胖貓和馬嘉祺通時應了聲,卻在轉身時偷偷撞了下肩膀。月光從窗戶照進來,把三個影子投在記地狼藉的廚房地板上,像極了未完待續的樂譜,等著黎明的第一聲和弦來填記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