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臨江府東郊某座隱于竹林深處的別院外,在劉皓的引領下,陳渝穿過薄薄晨霧,最后停在了半掩的院門前,盯著對聯緩緩讀出聲:
“躬身入世,機關算盡終害己。袖手觀棋,興衰智略盡浮曦。”
嘖,這人還真是狂妄。
陳渝反感皺眉,這對聯的作者竟連諸葛孔明都瞧不上,譏諷對方為了劉備出山謀劃,最后活活耗死。不如像他隱世不出,袖手旁觀,興盛榮辱就是塵土兒戲。
怪不得趙崢說魏子安古怪難相處,單看這副對聯就可見一斑。
剛讀完對聯,就發覺有奇異的香氣隱約傳來,似是藥香味,還夾雜著略帶焦糊的甜味。
這味道陳渝有些熟悉,曾在某處聞到過。
尚未回憶是在哪里嗅到的,就見劉皓主動上前輕輕叩門,輕聲細語道:“魏兄,是我劉皓。我昨日提及的朋友陳渝已經如約帶來。”
起先院內無人應答,待到劉皓又喊了幾聲后,忽然響起一陣恣意的笑聲,高昂散漫。
片刻后笑聲漸歇,一個年輕的仆役推開院門探出頭,臉色微微蒼白,擦著額頭細汗道:
“兩位公子來的著實不巧,我家主人剛服下五石散,此刻正在興頭上先進來吧,主人現在性情略有古怪,。還請見諒。”
這年輕仆役不但容貌俊美,行為舉止極有禮節,待人處事時也不卑不亢,一看就是經大戶人家刻意調教過。
能有如此仆人服侍,想來這魏子安也非富即貴,遠非趙崢所說,僅是柳清的幕僚,靠賺取微博的俸祿為生。
陳渝眉頭輕皺,滅有說話,與劉皓一同步入院中,暗中觀察院內布局。
剛入院中看到凌亂的花園,假山怪石隨意擺放,還有幾尊殘破的石像,似佛非佛,面容模糊,而且外形扭曲僵硬,似乎是雕刻一半便放棄了。
走上前輕輕觸摸石像,能夠感受到股冰涼的寒意,陳渝心思微動,這些石頭跟前世的太湖石很像。
如此貴重的石頭就這么隨意的陳列在花園中,還被當練手的耗材隨意浪費,如此浪費的手筆真讓人咋舌。
只是不知這魏子安為何要雕塑佛像,又要雕塑哪位佛陀。
隨著路徑深入,空氣中的香氣更加濃郁起來,聞后讓人的身子輕飄飄的,踩在腳下的青石路也軟綿起來,恍惚間仿佛身處云端。
“這味道不對!”
發覺不妙的陳渝立刻狠咬舌頭尖強行清醒,迅速從袖中掏出粒解毒丸,碾碎后放在鼻翼下輕嗅。
濃郁的薄荷味刺激大腦,驅散了先前的迷亂昏意,恢復過來的陳渝心中卻升起惶恐與驚駭。
能化解‘月魄凝香’的解毒丸也能驅散這院中氣味帶來的昏睡感,莫非這氣味的源頭就是‘月魄凝香’的原材料?
可若真是如此,那這魏子安豈不是白玉蓮教的人,自己貿然跟隨劉皓前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天人交戰之際,陳渝在仆役的帶領下繞過幾道回廊,最后來到間敞開的花廳中。
身旁的劉皓已經被濃郁的花香熏的貌若醉酒,在仆役的幫助下坐在木椅上,仰頭陷入半睡半醒的迷亂狀態。
此時的他仍舊可以與外界互動,也能溝通對話,只是神智混沌仿佛墮入夢中,難以自察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