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渝并沒有因為趙凡的質問而態度動搖,語氣沉穩道:
“林姑娘絕非兇手。真兇手段粗糙,著急嫁禍反而自露馬腳?!?/p>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議論聲如潮水般涌起。
悍婦顧青面露不貧,想要發作卻被老板錢良拉住,指著捕快趙凡搖頭,老胡妻子低頭啜泣,自從老胡死后,她的眼淚似乎就沒停歇過。
林芝則略有意外的望向陳渝,雖仍咬緊嘴唇一言不發,卻也不似之前般惶恐。
“肅靜,都別吵了!”趙凡依仗官威壓制雜音,翹著的二郎腿放下,饒有興致地笑道:
“嘖,你這人也頗有膽氣,寧可冒著被視為同黨的風險也要仗義執言。嘖,我問你,林醫女的藥方中確實寫著五錢烏頭草,況且竹筐中也搜出大量該毒藥,證據確鑿,你憑什么說她無辜?”
“烏頭草是否為毒藥,關鍵在于伎倆。即便是劇毒砒霜,只要用法巧妙,也可成為治病良方。”先是否定烏頭草為毒藥的認定,陳渝拱手繼續說道:
“諸位,若林姑娘有意毒害胡兄,何必要先治其風寒?況且烏頭草雖毒性極強,但也確有溫經散寒的藥效。林姑娘竹筐中搜出烏頭草并不能說明什么。”
“等等,問題是她寫的藥方不對?!辈犊熠w凡笑容玩味,語氣不似對峙,反倒像配合搭話:
“治療風寒與害人之心并不沖突,她大可借治病名義毒殺病人。你看看藥方,五錢烏頭草入藥,足以致命。并且林醫女已經承認,這藥方是她本人撰寫,這你又要作何解釋?”
陳渝聳肩,不慌不忙道:“林姑娘只是承認是她的字跡,并沒有承認藥方是她所寫。若真按藥方抓藥治病,老胡飲藥第一日便會毒發身亡,絕無可能撐過兩日,甚至還治愈了風寒,能精神煥發出門對弈?!?/p>
“說的有理!”趙凡拍案叫絕:“我也是這么想的。五錢烏頭草可不是鬧著玩的,真要是喝下去還能硬活兩天?”
看客們面面相覷,這趙凡捕快變臉如喝水,剛從下令抓人的不也是你?現在又說自己也是這么想的,臉呢?
“誒,這還真奇怪了?!焙穻D顧青罕見的聽明白陳渝的解釋,立刻扭頭對老胡妻子問道:“妹子,你別哭了,快說說老胡這兩日到底喝了幾錢烏頭草?”
老胡妻子也不搭話,只是低頭繼續哭泣,哽咽更甚。
趙凡瞇眼笑容濃郁,然后繼續問道:“所以藥方有詐咯?”
拿起藥方微微一瞧,陳渝便看出真兇的小手段,稍加對折出示道:“這藥方是被人臨摹偽造林姑娘的筆跡。諸位請看,藥方中‘五錢烏頭草’與‘五錢黃芪’的‘五’字,乍看并無異樣,但是若是將紙張對折,細觀筆形”
他邊說著話,邊把藥方對著,舉到光亮處透視,那兩個‘五’字的筆記輪廓竟完全重合,轉折角度分毫不差。
“即便是同一個人寫字,也不可能兩次寫得一模一樣,甚至能完全重合?!濉种睾现荒苷f明一件事,該字是臨摹的,真兇篡改烏頭草計量,嫁禍林姑娘?!?/p>
堂前瞬間鴉雀無聲,不少酒客瞪大眼睛,探頭細看,就連捕快趙凡也禁不住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