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臨江府比陳渝預想中的還要繁華許多,僅是近郊的客棧,往來的商賈腳夫便絡繹不絕。
入住客棧不過兩日,陳渝便從食宿酒客的閑談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就在昨日,臨江府中竟再次發生一個詭異的兇案,同樣是密室殺人,同樣是血字浮墻,惹得省城人心惶惶。
據說知府大人已經嚴令推官限期破案,州府所有衙門都忙瘋了,就連陳渝居住的客棧每日都要經受三次苛查,防止兇徒躲藏。
倚在二樓的窗邊,陳渝遙望遠方人聲鼎沸的臨江府,手指捻起幾粒花生放在桌上,暗自思付道:
“血字浮現的玄奧倒是好解釋,江湖術士騙人的小伎倆,用姜黃汁或者紫草汁這種天然酸堿指示劑就能輕松做到。但是關于密室殺人的問題,必須通過現場勘驗才能做到。”
越是緊迫十分,越是不能著急行事,想要說服推官柳清合作,共同對抗白玉蓮教,陳渝必須出手不凡,最好能見面的當天便迅速解決兩個疑案。
“作案動機尚不可知,兩個兇案的死者身份非富即貴,白玉蓮教為何要殺他們呢?”
曾于白玉蓮教的分壇壇主洪烈簡單交鋒,陳渝并不認為這群人是些嗜殺惡徒,每個案子的背后定隱藏著別有用心的目的。
“想要決勝這盤棋局,必須看穿對方的大龍所在,不能重蹈覆轍,被對方反戈一擊,直接翻盤。”
心中閃過諸多復雜信息,陳渝捏著花生米,目光逐漸被鄰桌的棋局吸引。
棋盤上黑白交錯,瘋狂撕殺不留任何余地。其中的白子明明處于下風,卻棋勢堅韌,縱然大局失利,也要多吃掉幾枚黑子。
讓陳渝隱隱有種感同身受的體會。
隨著黑棋一子落下,敲定了最終局勢,白棋滿盤皆屬。
客棧老板錢良抓耳撓撒半響,終究還是長嘆一聲,推盤認輸道:
“本以為能趁你風寒贏幾盤棋,沒想到還是輸的這么慘。老胡,瞧你這落子,殺伐果斷,凌厲萬分,哪里還有前幾日風寒纏身的模樣?”
被稱作老胡的中年漢子扶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過獎啦,我這人棋盤擺中間,六親不認邊。別說是風寒已愈,就是病情尚在,拼著吐血也要贏你!”
他開玩笑的假裝咳嗽幾聲,然后慶幸道:“本想著專程來省城拜白玉蓮求子孫,哪想到卻病得下不來床,咳得肺都要炸了。得虧你這客棧里有位好心的郎中,知我情況后開了個方子,藥到病除。嘿嘿,也正好有了精神跟你這殺幾盤棋。”
“白玉蓮?”陳渝耳尖捕捉到這個敏感詞,手指微動捏碎花生。
白玉蓮教在省城臨江府的影響遠超青昭縣,竟還有人刻意來此地求子拜神,嘖嘖,必須更加小心應對。
不動聲色地將捏碎的花生粒放回盤中,陳渝起身緩步走過去,臉上掛著幾分閑散的笑意,對棋桌拱手道:
“兩位真是好興致,這盤棋瞧著著實精彩。”陳渝語氣隨意,目光卻在老胡身上來回打量。
這人游商打扮,約莫四十出頭,膚色黝黑,神采卻十分精干,手邊放著個鼓囊囊的行囊,確實像個常年奔波的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