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暉公主的寢殿內,燭火搖曳,映著朝暉公主凝重的側臉。她已在此等候多時,指尖反復摩挲著母后遺留的那枚令牌,此刻她心緒紛亂。
“公主,師老將軍到了?!彼维庉p叩殿門,聲音壓得極低。
朝暉公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快請師老將軍進來?!?/p>
師老將軍推門而入,身上的銀甲尚未換下,甲片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卻掩不住眉宇間的疲憊。他對著朝暉公主拱手行禮。
“參見公主?!?/p>
“師老將軍不必多禮,坐吧。”
朝暉公主示意他落座,親自為他斟上一杯熱茶。
“深夜請老將軍前來,是有件事想請教。”
師老將軍端起茶杯,卻沒有喝,只是看著裊裊升起的熱氣,眼神卻一直盯著朝暉公主的面龐。
“公主是想問,老夫無詔出兵,回大雍后該如何善后吧?”
朝暉公主一怔,隨即點頭,沒有想到師老將軍早已洞察了她的心思。
“老將軍深明大義,現在父皇性情難測,此次您擅自調兵,雖解了南岳之危,卻也觸了大雍的律法,我實在擔心?!?/p>
“擔心師家會因此獲罪?公主可知,當年先皇后留給你的信物,為何老夫見了便會傾力相助?”
師老將軍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朝暉公主搖頭,“母后只說,這令牌能讓師家兌現一個承諾,卻從未提及緣由。”
師老將軍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開口。
“因為先皇后,是老夫的親妹妹。”
“什么!您說母后是您的妹妹!”
朝暉公主驚得站起身,手中的茶盞險些摔落在地?!啊?/p>
“正是,當年先皇后出生時,有個云游道士路過師家,說師家這一輩命盤奇特,若留女嬰在家,家中男丁必有夭折之險。那時老夫的兄長剛滿周歲,父母疼子心切,只得將妹妹過繼給了要好的人家?!?/p>
師老將軍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他望著朝暉公主的面容,仿佛再看先皇后,眼神悠遠。
雖是過繼的人家也是世家大族,對待先皇后也是視若己出,可是師家還是覺得虧欠了先皇后。
先皇后長到十八歲時,因和那時還是太子的皇帝青梅竹馬,被選入宮為太子妃,我們兄妹便再難相見,她始終不知自己的身世,只當是家中長輩是世交,交情甚好,所以才有了這枚令牌,這么些年也沒有用這么令牌來找過師家,直到先皇后香消玉殞,薨逝于宮中。
朝暉公主怔在原地,腦海中閃過母后的模樣,原來師老將軍愿意這樣傾盡全力幫她,竟是源于被隱瞞的身世。
“先皇后臨終前,曾托人給老夫帶信,說她自知時日無多,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她說若你日后遇禍,可持信物找老夫,師家欠她的,定會加倍還在你身上。”
師老將軍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箋,遞到朝暉公主面前。
朝暉公主接過信箋,信紙早已脆薄,上面的字跡卻依舊清麗,正是母后的筆跡。寥寥數語,寫的卻是“護吾女朝暉周全”,墨跡深處仿佛能看到一個母親的囑托。
“所以,當年我遠嫁南岳,您曾想過阻止?”
“是,老夫當年聽聞和親的消息,連夜快馬進京,想求皇上收回成命。可等我到了京城,婚期已定,圣旨已下,才知沒有回旋的余地。”
師老將軍眼中滿是愧疚,他握緊拳頭,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