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空閣內,沉玉還在琢磨著方才姜辜嵐突然造訪的事。
“嚇我一跳的,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沉玉很是為難,不禁對裴肅說道,“之前佟太醫回宮的時候又給我把了脈,說我已經好多了。下午的時候我還在廊下走了兩圈,確實沒什么不適的,不如回頭你就把我送回府吧。”
“回去做什么?”裴肅挑眉反問她,“你娘帶著人都已經離了府,你現在回去,是嫌宋府還不夠熱鬧是不是?”
沉玉一愣,抓著裴肅的手臂問,“你怎么也知道我娘”
可是話沒有說完,她自己就先反應過來了。
也對,現在宋家那些人的一舉一動,裴肅肯定是了如指掌的。
“那我也不能就這樣一直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你這兒吧。”沉玉嘟囔著。
她會說這句話,倒也不是在意自己的名聲,況且那些身外物,她自和許稟承和離以后就看得非常淡了。
沉玉主要是擔心,旁人會因此置喙裴肅。
哪怕裴三爺自己也不在乎,但這種事以訛傳訛,說出去到底會給靖遠侯府抹黑的。
誰知裴肅一聽沉玉這話,卻徑直想岔了。
“怎么就名不正言不順了?”裴三爺冷著眉眼問,“還是你覺得我連你都護不住了?你放心,沒出嫁以前你就住在這兒,等回頭要出嫁了,我直接讓你從東宮走。”
沉玉聞言猛地抬頭,一雙杏眼瞪得溜圓,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
“出嫁?”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尾音微微發顫。
即便之前裴肅在剛救下她的那晚,已經親口對她承諾過一些話了,可是當這人脫口而出“出嫁”兩個字的時候,沉玉還是覺得又驚又喜。
她下意識退了退身,后腰抵在了窗欞邊緣,木質的硬物感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讓她稍稍回神。
兩人此刻靠得很近,她甚至能看到裴肅神色中認真的肅穆。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正牢牢鎖著她,眼底似有暗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