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沉玉聽完以后依然神色黯然,裴肅又耐著性子放緩了語氣。
“隴西如今是建功立業(yè)的好去處,朝中多少雙眼睛都盯著的,而且朝廷新設(shè)的屯田司直屬戶部,不受地方牽制,自能大刀闊斧的做事。”
他說著,又寵溺地捏了捏沉玉的臉頰道,“況且三年考績優(yōu)異便可調(diào)回,到那時你們宋家這攤渾水也該清了,這樣的好事,我只是還沒和宋思遠挑明,否則他權(quán)衡利弊,一定不會有任何猶豫地直接點頭答應(yīng)的。”
沉玉思忖片刻,忽然抓住了裴肅的手腕,“那外放以前,我能見見他嗎?”
“當然。”裴肅點頭,“說要外放,也不是馬上就走,他還是要去官署交接手上的事兒,你有的是時間見他。”
“還有嫂嫂!”沉玉也想見林含嫣。
“好。”裴肅應(yīng)下,又哄著沉玉吃了半塊茯苓糕,方才喊了人來撤托盤。
裴肅當晚在屋子里待到沉玉睡熟后才出來。
廊下候著的亭松見到他,立刻迎了上來低聲道,“三爺,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在前廳候著了。”
裴肅眸色一冷,整了整衣袖,卻是先問了亭松一句,“之前讓你辦的事兒都辦了嗎?”
亭松點頭,“已經(jīng)把小刀從營里調(diào)出來了,天祿也已經(jīng)從宋家出來了,不過臭小子有點愣,我想讓他先回家,他倒是不愿意走了,說要繼續(xù)給縣主跑腿。”
裴肅道,“本來就是要繼續(xù)留著他的,縣主身邊人太少了,今晚就算了,明排小刀和天祿一起過來見一見縣主。遇劫這種事,只能疏忽一回,絕對不能有第二次。”
“是!”亭松領(lǐng)命。
這晚,沉玉睡了個踏實覺,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被窗外的鳥鳴聲給鬧了醒。
睜開眼的時候,她就看到羅媽媽正輕手輕腳地往鎏金香爐里添安神香。
沉玉眨了眨眼,嗓音沙啞地喊了她一聲。
“哎喲二小姐,您醒啦!”
羅媽媽聞言,連忙放下香料過來扶她。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沉玉問。
“快午時咯。”羅媽媽溫和地笑,“三爺特意吩咐一定讓您睡足了,誰也不準吵著您。”
“三爺人呢?”沉玉坐起身,人還有些懵。
“一早就上朝去了。”羅媽媽遞上了一杯溫水,有些欲言又止,“小姐,有件事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沉玉抿了口水道,“您說。”
“太太太太要和離,今兒一早舅老爺又差了人來遞話,說太太”羅媽媽頓了頓,又嘆氣,“說太太已經(jīng)向順天府遞了和離書。”
沉玉手一抖,杯盞里的水便濺出了一些在錦被上。
羅媽媽趕緊拿帕子去擦,卻聽沉玉問道,“是因為我的事嗎?”
羅媽媽搖頭,也是滿臉的惆悵。
“老奴也不清楚,但是太太似鐵了心的,舅老爺舅太太都勸了,勸不動,舅老爺還說太太已經(jīng)連夜收拾好了細軟,眼下就暫住在舅老爺租的別院里。”
沉玉不語,忽然想起昨夜裴肅說的“宋家這攤渾水”。
那是不是說,宋家現(xiàn)在遠比她以為的還要再亂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