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看著靠坐在床榻上臉色不佳的林含嫣,心里也是慌得要命。
“二爺、二太太他們都不在了。”小丫鬟結結巴巴道,“我問了人,說是說老爺和大爺被帶走的那天晚上,二爺他們出了府。”
林含嫣只覺眼前一黑,人都差點暈厥過去。
好在一旁的管事媽媽眼疾手快,用帕子沾了點薄荷膏,放在了林含嫣的鼻子下讓她嗅了嗅。
“這事你們和大太太稟報了沒有?”
林含嫣頓時喘了一口氣,可腹中卻還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小丫鬟面露難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已經稟報了,但是大太太說說她從此也不管宋府的事了,她她要和大爺和離。”
小丫鬟這句話說得其實挺清楚的,但是林含嫣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頭一暈,直接昏了過去。
一片混亂中,屋子里幾個六神無主的丫鬟只聽管事媽媽大喊了一聲——“快,快去請大夫!”
此時,與青藤居只有一院之隔的疏影堂里,阮常峰和袁氏正坐在阮氏面前,雙雙一籌莫展。
夫婦倆自宋宜貞出嫁后就沒有離開過宋府,作為親家,阮常峰怎么都想不到,他竟會親眼看見宋府的這一場鬧劇。
都說虎毒不食子啊,誰承想宋家老爺竟會做出這樣荒唐又沒有人性的事!
“阿兄,你也別勸了,和離一事我心意已決,接下來不管他宋濂是好是壞,都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阮氏這一次到底硬氣了,只見她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捏著一封已經寫好的和離書,神色平靜卻堅定,
阮常峰看了同樣皺著眉的妻子一眼,嘆了口氣道,“可貞姐兒才剛出嫁,你這時候和離,讓她在國公府如何自處啊?”
“阿兄,事有正反,宋家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難道還要我繼續同流合污嗎?玉姐兒玉姐兒是他的親骨肉啊,他們父子倆竟然”
提到沉玉,阮氏又是心頭一恨,徑直冷笑道,“大周也沒有哪條律法講明,女子出嫁,父母就不能和離的。”
阮氏這番話擲地有聲,字字在理。
“況且國公府世代簪纓,最重家風清正,他宋伯聞和宋濂如今犯下這等大罪,若我還執意留在宋家,反倒會讓貞姐兒在婆家難做人。”
阮氏這半生走來,為人處世鮮少有這般決絕篤定之態。
“與其讓貞姐兒有個罪臣之家的娘親,不如讓她有個及時抽身、明辨是非的娘親。國公爺和夫人是明理的,他們會明白,我今日和離,恰恰是為了不連累貞姐兒。”
阮常峰聞言,定睛看了看妹妹,只見阮氏目光堅定,聲朗如鐘,雙眸清澈不晦,整個人竟都似脫胎換骨一般通透了起來。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屋內三人就見銀霜驚惶失措地跑進來稟報。
“太太,不好了,少夫人暈過去了!”
阮氏聞言猛地站起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一旁的阮常峰見狀也當機立斷道,“阿妹,即便你要和離,也不能不顧府中小輩啊。”
“走,趕緊去青藤居看看。”
阮氏連連點頭,吩咐了銀霜一聲,就急急地邁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