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便匆匆離去。
沉玉隨即抱著那袋干貨上了馬車,但那車夫卻盯著老柯的背影嘟囔道,“可真是個怪人,送東西就送東西,非得攔著馬車做什么,怪嚇人的!”
沉玉眉眼一彎,立刻笑著夸了車夫道,“那人是魯莽得很,但好在您這駕車的技術也是真不賴呢!”
車夫聞言抓了抓耳朵憨厚一笑,“二小姐謬贊了,小的也就是眼疾手快了些”
等進了府,回了屋,沉玉立刻就打開了袋子。
但袋子里面只裝了一些曬干的野菇、核桃和幾塊臘肉,乍一看并異常。
她于是伸手細細翻了翻,忽覺袋子底部似卡著什么硬物。
沉玉立刻撥開層層干貨,最后摸出了一封信,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今日酉時三刻,城西柳巷,土地廟后,牛。
沉玉大喜,信上寫的這個“牛”,想必指的就是牛二嬸,老柯竟然找到了牛二嬸!
眼看著就快要到酉時了,沉玉便立刻換了身輕便干爽的衣裳,讓螢棠去前院吩咐天祿備好馬車,然后喝了一口涼茶就又出了門。
只是這次不巧,她前腳剛踏出府門,迎面就撞上了剛從官署回來的宋濂。
宋濂一身官服還未換下,見沉玉一副急匆匆往外跑的模樣,便沉聲喝道,“站住,你去哪兒?”
沉玉心里暗道不好,卻依然低眉順眼地福身行禮道,“回爹爹,我去一趟西市,很快就回。”
宋濂現在看沉玉,是怎么看怎么嫌棄,聞言便冷哼道,“哪家的閨閣小姐像你這樣,整日里往外跑的?”
他說著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沉玉的裝束,見她連披風都沒帶,更是不滿道,“還有你看看自己,穿得這樣單薄,在外頭拋頭露面,像什么樣子?”
沉玉也知道宋濂這是在沒事找事,不禁低聲道,“娘這兩日喝藥喝傷了脾胃,一日三餐吃得都少,女兒聽說城西新開了家蜜餞鋪子,做的甜梅最是開胃,想去買些回來給娘嘗嘗。”
她這話一出,宋濂頓時心虛語塞。
想自己前幾日才失手打傷了阮氏,夫妻倆眼下是徹底鬧了個翻臉不認對方。
所以當下聽沉玉這么一說,宋濂就算不悅,也不好再訓斥了。
他于是板著臉道,“那也該多帶個人,天色晚了,一個姑娘家獨自出門像什么話?”
就在這時,天祿機靈地跑了出來,見了宋濂就打了個千兒直作揖,一派恭謹順從的模樣,還不忘和沉玉小聲說道,“二小姐,馬車備好了,在側門候著呢。”
宋濂見有小廝跟了出來,終于松了口道,“既有人跟著,便快去快回。”
沉玉暗暗松了口氣,連連帶著天祿去了側門。
宋濂看著兩人走遠,剛想進門,忽然腳步一頓,轉頭看著沉玉裙擺消失的地方沉思了起來。
他方才下轎,分明有看到府里的車夫從后巷走出來。
給他抬轎的一個轎夫和那車夫是同鄉(xiāng),見了人順口就問了一句,“大哥,出去啊?”
結果那車夫回的是,“哪兒啊,我才剛帶著二小姐回府呢。”
所以沉玉是才剛回府,現在又要馬不停蹄地出去?
宋濂回神,喊來了身邊的侍從,沉聲吩咐道,“立刻找個人去跟著二小姐,看看她去了哪兒,辦了什么事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