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沉玉帶著宋宜寧是先走了一步。
可走著走著沉玉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拉住青蘅吩咐道,“你快回去看看,三爺是不是對著人無端發火了。”
青蘅點點頭,剛要轉身,沉玉又拉著她叮囑道,“一定小心點,別被三爺發現了?!?/p>
沉玉回到屋子以后,一直心神不定的,好在過了沒多久,她就看到青蘅匆匆趕了回來。
“如何?”見青蘅跑得氣喘吁吁,沉玉連連遞上了涼茶。
青蘅接過茶盞一飲而盡,方才拍著胸口道,“三爺瞧著是沒發火,但奴婢躲在假山后頭,看見三少爺被訓得臉色發白,眉眼全都垮了?!?/p>
沉玉不由嘆了口氣,對青蘅說了聲“辛苦了”,便打發她退了下去。
說實話,自從裴肅把譚如雙送走以后,沉玉總覺得他就變得怪怪的,更甚者,連老夫人看她的眼神,沉玉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拿捏不準是不是裴肅在老夫人面前說了什么,但她卻覺得自己眼下好像不太適合在這春耕園逗留太久了。
可是她已經答應了老夫人會在園子里多住幾日,又帶了宋宜寧來見世面,如果現在突然提出要離開,好像更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沉玉犯了難,挨著門框站在那兒就發起了呆。
站著站著,她便覺得今兒這日頭當真是曬,熱得她看東西都恍了影兒,見什么都像是裴肅。
“在這兒望穿秋水呢?”
忽然,裴肅的聲音就這樣從頭頂灌了下來,似一泓涼水,冷得沉玉直打顫。
“你你怎么來了?”
園子里剛來了一大撥人,裴肅不說要一一招呼,那總也該避一下嫌吧,怎么還有閑工夫跑來她的屋子串門?
可裴肅只看小女人臉頰通紅,不知是曬的還是羞的,他心里那股子別扭勁兒就又上來了。
“延珒那張嘴,你若是當真可就沒意思了,有句話你聽過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迸崦C冷言冷語道,“巧了不是,延珒屬狗?!?/p>
沉玉其實根本就不想搭理他,正提著裙擺準備轉身進屋,忽聽他這般沒頭沒腦地廢話了一通,不禁好奇地問道,“三叔在侯府的人緣如何?”
裴肅笑了,“怎么,怕我在府里難以服眾?”
可沉玉卻搖了頭,假裝一本正經道,“我只是好奇,到底是該說三少爺上梁不正下梁歪呢,還是說三叔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裴肅挑眉,這才聽出了沉玉話里的諷刺,抬手捏住了她的臉頰道,“這般伶牙俐齒,到底是跟誰學的?”
沉玉后退半步躲了躲,背脊抵上了門框。
但她亦不甘示弱,仰起頭反唇相譏,“三叔這般輕佻之舉,與方才的三少爺又有何異?”
眼前的裴肅不退反進,欺下了身似還想來捏她。
沉玉便用力地拍掉了他的手,瞇著眼說道,“不對,你比三少爺還要壞,起碼三少爺說喜歡,卻是坦坦蕩蕩的呢!”
見裴肅一愣,沉玉趕緊趁機從他臂彎下鉆出,轉身關門的時候,她還不忘補了一句。
“我不覺得三少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他可是當面夸我好看的!”
看著“砰”一聲緊閉上了的房門,裴肅氣笑了。
“良心啊,真是讓狗給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