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母是怎么死的?”但沉玉對當(dāng)年的事了解得不多,所以便想著問仔細(xì)些。
老夫人聞言直嘆氣,而回憶起往事,她眼里流露出更多的還是唏噓悲懷。
“溫氏入府后,仗著寵愛沒少興風(fēng)作浪,你祖母是真正寬厚無爭的性子,所有的苦和怨,她只會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再加上那會兒我才剛嫁進(jìn)侯府沒多久,府里大事小事我分身乏術(shù),和你祖母走動就少了。等我知道她生病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大夫說是積郁成疾,而且你那會兒也一直沒找回來,你娘怨了你祖母,她就更內(nèi)疚了,沒熬過兩年,人就去了。”
說完這些,老夫人又想到沉玉最開始的疑惑,卻也是搖頭道,“至于你們沈府的中饋你祖母到底管沒管過,我還真不知道。”
見沉玉點頭不語,老夫人又出言提醒。
“但溫氏此人頗有心機(jī),你雖是讓陶掌柜出面幫忙,但若是查得深了,她肯定會有所察覺的,所以你務(wù)必要謹(jǐn)慎。”
沉玉點頭道,“我明白,多謝您關(guān)心。”
“或許你要不要求求我?”
眼見屋子里的兩個女人完全把自己晾在了一邊,裴肅終于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
可裴肅這話,沉玉卻不敢接。
老夫人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兒子一眼,笑道,“你去查?你想以什么身份查人家府里的賬啊?”
沉玉聞言便清楚了老夫人的態(tài)度,連忙也站起身拒絕。
“三叔別開我的玩笑,我今日本也不是來求老夫人相助的,只是我與祖母從未謀過面,但祖母始終都記掛著我的下落,每每想到這些,我心中一直都有遺憾。”
她說著又看向老夫人,如實道,“不瞞您說,府里的事我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是我舍不得看到娘受委屈,不想有些人往她的身上潑臟水。娘親可能不是一個好主母,但這些年若是府中并沒有將實權(quán)交給她,又怎可反過來指責(zé)她的失職?”
提到阮氏,沉玉總是五味雜陳的。
一方面,她氣宋濂寵妾滅妻無視阮氏,可另一方面,她又氣阮氏無欲無求不思大權(quán)。
但是她會動了查賬的念頭,不過是陰錯陽差。
因為宋府的事于沉玉而言并沒有那么重要,那些賬本、那些實權(quán)到底在誰的手上她也毫不在乎。
她只是想要護(hù)住阮氏的安穩(wěn),不想讓阮氏因為她這個女兒而背負(fù)了宋濂和宋伯聞的謾罵而已。
沉玉說著不由紅了眼,“我生命中有兩個娘,養(yǎng)母我沒能護(hù)著,那生母我是無論如何都要護(hù)住的。”
老夫人見沉玉眼眶濕潤,心中憐惜,連忙拉著她的手溫聲相勸。
“好孩子,你這份孝心,你祖母在天之靈定會欣慰的,此事我記在心上了,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沉玉便搖著頭笑了笑,福身道,“多謝老夫人關(guān)懷,沉玉今日失態(tài)了。”
她說著,又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漸深的夜色道,“時候不早了,沉玉告退,不打擾老夫人休息了。”
老夫人點頭,“去吧,讓丫鬟給你掌燈,夜里風(fēng)涼,小心著些。”
等沉玉的身影完全地消失在門扉后,老夫人臉上的慈愛便漸漸褪去,轉(zhuǎn)而看向了仍坐在原處的裴肅,目光復(fù)雜又深沉。
裴肅亦察覺到了老夫人的審視,沖她笑道,“我方才已經(jīng)吩咐亭松,明日一早送譚家小姐回府,這相看的事,您就別再操心了。”
“不喜歡?”老夫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