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三個人,沒一個敢端藥進去給裴肅的。
沉玉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又進了屋。
這一次,裴肅當然沒有再砸了藥碗,不過沉玉卻又磨嘰了一刻鐘才從屋子里出來。
門外,同喜見她便如蒙大赦,“縣主,咱們趕緊走吧!”
沉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卻是先對亭松說道,“你還是讓人去買點蜜餞回來,那藥苦的,他能喝下去都是給了臉的。”
沉玉這番話說的云淡風輕,亭松亦了然點頭,無聲應下,只有一旁的同喜,看得一頭霧水。
因為鮮少有人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裴三爺,頂怕苦。
眼見同喜呆立在旁,沉玉嘆了口氣道,“走吧,不能叫老夫人和譚小姐久等了。”
她說罷,徑直邁開了步子。
同喜小跑著跟上,湊近沉玉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沉玉頸側的一處紅痕,像極了被蚊蟲叮咬的樣子。
同喜撓了撓頭,嘀咕道,“這臨湖的水榭果然不好,蚊蟲太多!”
當沉玉匆匆趕回前院的時候,廳內笑聲連連,是宋宜寧正在繪聲繪色地和老夫人說話。
“我當時就和表姐說,這狗可養不得,它還專挑好吃的搶,杏干兒我都沒幾塊,全被那小狗叼了去,真是氣人!”
宋宜寧說話字正腔圓,圓圓的小臉上全是氣鼓鼓的表情,像只被戳鼓了的小金魚兒,真就更可愛了幾分。
其實她講的事兒倒沒有多可樂的,但是老夫人就是喜歡看小輩不怕生,大大方方的。
她于是一邊笑一邊問宋宜寧,“那寧姐兒是喜歡小狗呢,還是不喜歡呢?”
“我”
宋宜寧剛想說話,似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四下張望了起來,結果真就讓她看到了回來的沉玉。
小姑娘立刻紅著臉低下了頭,小聲說,“我姨娘說了,小狗也都是有狗媽媽的,要是離開了媽媽,小狗也會難過的。”
這話沒有明著說自己喜歡不喜歡小狗,只是盡顯乖巧本分了。
沉玉順勢上了前,先給老夫人行了禮,然后才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那個陌生姑娘。
這位的身份其實也不用猜,一定就是譚家小姐譚如雙。
只見她端坐在紫檀木椅上,身上穿著件藕荷色繡玉蘭花的襦裙,發間別了一支銀鎏金杏花簪,既秀雅體面,又不顯張揚。
譚如雙亦好奇地向沉玉看過來,但因為沉玉蒙著面紗,不好辨認,譚如雙便只是禮貌地向她頷首一笑。
而老夫人則細細地打量著沉玉身上的衣裳,皺著眉問,“梁媽媽說下人辦事粗心弄臟了你的裙子,可是怎么換件衣裳換了這么久?”
沉玉假裝害羞道,“不瞞您,這園子太大,我出來的時候迷路了,結果越著急越繞不出去,好在最后遇到了去給三叔送藥的同喜,這才找到了路。”
沉玉這話聽著沒半點問題,老夫人不疑有他,反而還笑道,“這園子看著彎彎繞繞的,實則就是個‘回字形’,等你住上兩日,很快就熟悉了。”
“是了。”沉玉順著她的話往下,“所以方才我迷路了也不著急回來,一路看景都來不及。”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外面有丫鬟通報——“三爺到!”
“譚小姐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