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日,女兒的身份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直把阮氏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沉玉素來心靜,看著卻沒什么太大的不同。
自打進了疏影堂,她就一言不發地伺候在阮氏身邊,仔細聽大夫的吩咐和安排,又陪著羅媽媽去煎藥,事無巨細的。
阮氏不禁和兒子低聲說,“看看她,我倒覺得自己這個當娘的有些沒用了。”
宋思遠先是沒說話,但想著林含嫣之前和自己說的那些事,他不由也跟著感嘆了一句。
“二妹妹是很勇敢的。”
“鮮少能聽見大哥哥夸一句人,可對著玉姐兒,大哥哥倒是一直不吝贊許呢。”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笑聲,可若是有人仔細去辨,就能發現那人的口吻里帶著一股子酸氣。
“貞姐兒來啦。”
但屋子里的母子倆都沒發現,阮氏還高高興興地把宋宜貞招呼到了床前。
自從宋濂將她軟禁了以后,阮氏是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這放眼望去錦衣玉食的宋府,對她而言越發像一座冰冷無依的牢籠,她心里有苦有怨卻沒處發泄,便是看三個兒女越發的喜歡了。
“眼下你的婚事在即,玉姐兒又有榮華加身,遠哥兒仕途也坦蕩,娘好像真的沒什么能操心的了,眼下哪怕病著,也一點兒都不著急了。”
阮氏拉過宋宜貞的手,和以前母女倆談心那般絮叨著。
宋宜貞垂下眼簾,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陰郁,柔聲道,“娘這說的什么話?您身子康健,才是我們最大的福分。”
就在這時,沉玉端著剛煎好的藥緩步進來。
“娘,該喝藥了。”
阮氏接過藥碗,慈愛地看著兩個同樣貌美如花的女兒,開心道,“你們姐妹倆都能有好歸宿,娘就放心咯。”
此時,宋思遠正站在窗邊,目光在三人之間流轉。
他忽然想起,昨兒晚上妻子還暗示他,貞姐兒對沉玉一直是有敵意的,便不由得皺了皺眉。
“大哥哥怎么這樣看我?”
許是察覺到了宋思遠異樣的目光,宋宜貞忽然轉頭,笑意盈盈地問。
宋思遠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用兄長的口吻說道,“沒什么,只是在想,你眼下什么都不缺了,待你成親那日,為兄要送什么禮物才好。”
提到這個,阮氏頓時就來了精神。
“是啊,貞姐兒的婚事,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咱們雖是高嫁,但也不能失了體面。還有,我之前已經給你們舅舅寫信了,玉姐兒當時回家,你們舅舅、舅母本是想過來看看的,但是不巧,你們舅母弄傷了腿,得靜養三個月,哪兒都去不了,最后只能作罷了。”
阮氏說得激動,聲音都響了起來。
“這下可好了,借著貞姐兒的婚事,你舅舅他們來,我們一家便能團圓了!”
阮氏說這句“一家團圓”的時候,也是感慨萬千的。
沉玉也跟著高興了起來,眉眼彎彎道,“舅舅、舅母若是能來,娘定能開心不少,病也能好得快些。”
等阮氏喝完了藥,兄妹三人便從疏影堂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