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亭松走后,裴肅便陷入了沉思。
一直在暗處的周颋會這么著急地跳了明棋,到底是因為最近陛下給了太子監國的實權,所以華清宮那位眼紅了,還是因為太子妃恐有了身孕,所以華清宮那位是著急了呢?
如今通政使司內有動蕩,一把手那個位置確實引來各方勢力的垂涎。
若非眼下還混著一樁漕運總督的貪墨案,那通政使這個位置,怕是早就被人吃進嘴里了。
只是備選的人那么多,周颋為何突然會想要把宋濂這個右通政給送上去?
說實話,宋濂為官是中規中矩挑不出錯,但身為通政使,更需要的是八面玲瓏和左右逢源,裴肅覺得宋濂這官當的,還是差了一口氣。
宋府的家宴還未散,依然在祠堂罰跪的沉玉忽然被嬤嬤喊去了中庭。
六王爺看著雙生姐妹那兩張難分左右的臉,假裝驚訝地對宋濂道,“雙姝絕色,蒙塵有霞,宋大人好福氣啊。”
宋濂一愣,一時還品不出來周颋這句話的意思,但阮氏已經笑瞇瞇地舉起了杯中酒。
“承蒙王爺禮贊,是小女們的福氣!”
周颋隔空對著阮氏抬了抬手中杯,做全了禮數。
席間的氣氛又再度熱絡起來,沉玉在宋宜貞之后給周颋敬了茶。
兩人隔得不算遠,沉玉不需細看,也能將周颋眼底那點似有如無的笑意瞧得一清二楚。
推杯換盞間,六王爺眼眸深邃有神,好像在和她說——本王今日歪打正著,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家宴散席的時候,宋濂畢恭畢敬地將周颋送出府。
輪椅的木輪碾壓過深宅的青石板,發出“吱嘎吱嘎”的輕響,清冷的月輝拂在六王爺那張金相玉質的臉龐上,透出常人不及的清貴。
“漕糧一案,以三個月為期限,所有的奏本大人都必須親自重新考核,務必事無巨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