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是等裴肅喝了藥躺下以后,才走出屋子坐下來準備開始縫制藥帶的。
這個時候,她也不著急回府了,反正裴肅神通廣大,自己晚歸這點小事,定是不在話下的。
不一會兒,那個道士模樣打扮的人也從屋里走了出來。
方才他重新給裴肅換繃帶的時候,沉玉聽見,裴肅喊他“姜道隱”。
小小的四方天井里,此時就只有沉玉和他。
兩人面面相覷,沉玉便開門見山。
“他傷口上是染了毒嗎?”
姜道隱揉了揉鼻尖,倒是知無不言,“紅塵散,無色無味,不是什么一沾就致命的毒,但也夠惡心的。”
“可方才我瞧著,那血是止得住的呀。”沉玉心里急,可面上卻仿佛云淡風輕的。
“他不運氣就能止住啊,乖乖地養上十天半個月,傷口愈合了就沒事了,但你看看他,受個傷,主意倒比天還大,呵,還要去什么比武宴。”
姜道隱說著連翻了幾個白眼,“活該閻王爺要點他的名!”
沉玉不喜這人咒罵的幾句話,但又覺得說得很有道理。
心思翻騰間,手中縫制了一半的藥帶突然被姜道隱抽走。
“你別說,這縫得還真不錯,針腳平整,包緊了肯定也不難受。”他說著還把藥帶正反翻看了一下,又驚訝道,“果然還得是雪蠶絲,輕薄不透,韌性又好,最適合包扎傷口了。”
沉玉覺得此人性子有些浮躁不安,雖穿著一襲道袍,但渾身上下卻沒有半點道家的超然風骨,不倫不類的。
忽然,亭松從外面回來。
沉玉立刻撇下了姜道隱,上前攔住了亭松。
“兩日后的那個什么比武宴是怎么回事,都傷成這樣了,他非上不可嗎?”
“那是北齊來使和陛下定的比武之約,兩日后,太子殿下和幾位皇子都會親臨瓊樓臺,但主子受傷一事不可說。”
可不等沉玉接話,一旁的姜道隱倒先開了口,神情很是夸張。
“乖乖,我真是難得聽你說這么多的話啊!”
亭松瞥了姜道隱一眼,又對沉玉說道,“這場比試主子勢在必得,還請姑娘務必多費心。”
回府的路上,沉玉一直心神不寧,想的事太多,有些她都覺得根本無從下手。
眼前一樁就是那個什么春詩宴,她都未曾聽過,到底要如何才能拿到參加的帖子。
誰知隔天晚膳前,青蘅突然將那春詩宴的帖子送進了屋。
“這是哪里來的?”沉玉自然驚訝,拿著燙金印文的帖子里外翻看,卻未見任何的署名。
青蘅道,“是外院的一個小廝送進來的,說是靖遠侯府差了人來給小姐您遞的帖子。”
“小廝”沉玉不奇怪這帖子的出處,倒是好奇那個傳帖子的小廝,“你認得嗎?”
青蘅點頭,“是回事處新來的一個孩子,叫天祿。”
沉玉默默記下,又對青蘅說,“改日,你把這個孩子帶來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