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頁）

顧淮之在樓下枯坐了一夜。

在看見許念清推開公寓樓門的瞬間，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許念清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道拽進路邊的黑色轎車里。

車門“砰”地關上，顧淮之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下來，那雙曾經讓她沉溺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聲音沙啞：“念清，我們還沒離婚，你就算移民了，也還是我的妻子！”

許念清后背抵著車門，有些戒備地后退了幾分：“你要做什么？”

顧淮之呼吸一滯，她眼底的那抹戒備深深刺痛了他。

他伸手想碰她的臉，卻被她偏頭躲開，他只能慌亂從西裝內袋掏出一疊文件：“親子鑒定和程芊芊的造假證據我都查清了，呦呦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念清，我被她騙了……”

“所以呢？”許念清從包里抽出一份泛黃的婚前協議，重重摔在他腿上，“顧總應該還記得，結婚前我們雙方簽訂的協議吧？”

“若你出現任何出軌行為則婚姻自動終止，從你和程芊芊攪在一起的那一刻，協議就已經生效，我們的婚姻關系，早就結束了。”

顧淮之手指發抖地抓住協議，這才想起當年結婚時，他為了給許念清保障所簽下的協議。

如今，當年的回旋鏢卻正中他的眉心。

“我當時不知道她偽造病歷……她拿絕癥要挾我，說只想留個孩子……”

“你的借口，我沒興趣聽。”許念清打斷他，指尖搭上門把手，晨光透過車窗照在她側臉，睫毛投下的陰影掩住了所有情緒，“顧淮之，你連我所說出的話都不相信，甚至認定了我會做出誣陷程芊芊以及綁架她的行為，現在又來裝什么深情？”

這句話像刀剜進顧淮之心口，他猛地傾身按住她肩膀：“那天綁匪明明鋪了氣墊！我以為你不會有危險……”

“夠了！”許念清突然提高音量，眼底終于泛起波瀾，“你永遠有理由……永遠都不會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過錯！”

她狠狠推開他，車門打開的瞬間冷風灌入，吹散了最后一絲溫度。

顧淮之還要去攔，卻見一輛灰色轎車穩穩停在路邊。

沈知言降下車窗，目光在劍拔弩張的兩人間掃過，最終看向許念清：“需要幫忙嗎？”

她毫不猶豫地走過去。

顧淮之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許念清拉開車門。

“念清！”他踉蹌著追出兩步，卻只吃到一嘴汽車尾氣，兩輛車在路口分道揚鑣，后視鏡里顧淮之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一個黑點。

沈知言打了把方向盤，語氣平靜：“要報警嗎？”

“不用。”許念清攥緊安全帶，后知后覺發現掌心全是冷汗，她望向窗外飛逝的梧桐樹，輕聲道，“已經結束了。”

顧淮之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將親子鑒定報告撕得粉碎，身側的助理戰戰兢兢遞上平板：“設計公司同意了合作，但堅持由沈知言擔任主設計師，許小姐只負責……”

“那就收購。”顧淮之扯松領帶，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暗色，“不管花多少錢，我要她明天就坐在顧氏分公司的會議室里。”

手機鈴聲響起，他煩躁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顧母的嗓音尖利：“你讓助理對芊芊說了什么？她現在要帶著孩子鬧自殺！非說要見你最后一面，記者都圍到醫院了！”

“那就讓她去死。”顧淮之嗤笑一聲，掐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