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桶堆里彌漫著刺鼻的煤油味,寸文山帶著兩人在桶與桶之間的縫隙里穿梭,腳下的鐵鏈子被踢了個嘩啦直響。龍楚雄扶著腰喘粗氣,剛才甩鐵鏈子時扯到了舊傷,后腰的肌肉突突直跳:“六爺,后面沒動靜了吧?”
寸文山沒回頭,耳朵卻像雷達似的捕捉著四周的聲響。江風穿過油桶的縫隙發出嗚咽,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遠,只有他們的喘息聲在空蕩的油桶堆里回蕩。他剛要開口說“快到暗道了”,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西北方向的油桶頂上,亮起一串手電筒的光。不是警方那種強光手電,而是更隱蔽的戰術手電,光束細到如同針那般。
“不好!”寸文山猛地拽住沐孟蓮往旁邊一撲,三人剛躲開,那串燈光就照了過來,在油桶上投下三道細長的影子。
“束手就擒吧,寸文山,你們逃不掉了。”葉瀾滄的聲音從燈光后傳來,她穿著件黑色沖鋒衣,拉鏈拉到頂,只露出雙眼睛,手里握著根伸縮警棍,“別費力氣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葉瀾滄身后站著兩個便衣警察,一人握著甩棍,一人手里攥著副手銬,三人呈三角位置站立,正好堵死了通往江邊的路。油桶頂上的露水順著桶壁往下淌,在地面積成小小的水洼,映著晃動的燈光。
寸文山盯著那三人,嘴角勾起抹冷笑,頗為不屑質問道:“笑話,光憑你們三個?”
寸文山往沐孟蓮身邊靠了靠,聲音壓到極低道:“趕緊解決他們,速戰速決。”
沐孟蓮點了點頭,束著馬尾的腦袋微低,耳后的青銅耳釘在燈光下閃過幾道冷光。她突然往前沖了兩步,腳下在油桶邊緣一借力,整個人像片葉子般飄了起來,右腿帶著風聲踹向葉瀾滄的面門。
褲腳卷到膝蓋,露出小腿上綁著的細鐵鏈,鏈尾墜著枚銅錢大小的青銅鏢。
葉瀾滄自然早有防備,伸縮警棍“咔”地彈出半尺,橫在面前格擋。
“當”的一聲脆響,沐孟蓮的腳踢在警棍上,震到她手臂發麻,卻借勢在空中擰身,左腿順勢掃向旁邊的便衣警察。那警察剛舉起甩棍,就被她腳尖踢中手腕,甩棍“哐當”掉在地上,不等他彎腰去撿,沐孟蓮已經落地了,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警察當即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另一邊,龍楚雄也對上了剩下的警察。他沒沐孟蓮那么花哨,仗著自己常年扛木料練出的蠻力,抓起旁邊的半截木桿就朝對方砸去。警察側身躲開,甩棍帶著風聲抽向他的腰,龍楚雄卻像沒看見那樣,猛用蠻力往前一撞,把那名警察撞到后退三步,后背撞在油桶上發出悶響。
“老子跟你拼了!”龍楚雄嘶吼著撲上去,左手揪住警察的衣領,右手攥成拳頭往他臉上砸。警察被他按在油桶上無法動彈,只能用胳膊去擋,拳頭砸在手臂上發出一連串砰砰響聲,疼到他齜牙咧嘴。
不過,葉瀾滄這邊跟沐孟蓮已經拆了七八招。沐孟蓮的鐵鏈鏢玩得極溜,鏈尾的青銅鏢時而像毒蛇吐信,直刺葉瀾滄的咽喉;時而又像軟鞭,纏住她的警棍。
葉瀾滄卻不慌不忙,警棍在手里轉到如同風車,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擋住鏢尖,偶爾還能反擊,逼到沐孟蓮連連后退。
“沐思茅的功夫也是你教的吧?”葉瀾滄突然開口,警棍架住鐵鏈鏢,膝蓋猛地往上一頂,正好撞在沐孟蓮的大腿上,“可惜,她比你要懂好歹,知道什么叫抗拒從嚴,坦白從寬。”
沐孟蓮被撞到踉蹌后退,眼里閃過絲狠厲,鐵鏈鏢突然脫手飛出,直取葉瀾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