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周遭的一切,驟然凝滯。
太昊炎那只戴滿戒指、即將觸碰到姬紫萱臉蛋的油膩的手,就那么僵硬地停在半空中,距離女孩吹彈可破的肌膚,不過一指之遙。
“你……”
太昊炎的喉嚨里,擠出一個干澀的音節,他驚恐地發現,自己被定住了。
不是神則禁錮,那會有能量波動。也不是空間封鎖,那會有法則痕跡。
這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甚至無法想象的狀態。他就像一幅畫里的人,而畫外的神,不允許他動。
蘇文星那雙死寂的眸子,此刻已是駭浪滔天,他死死-地盯著對面那個云淡風輕的男人,嘴唇翕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是……什么手段?
姬玄沒有看那些被定格的螻蟻,而是轉身,在蘇文星對面重新坐下。
他抬手,示意蘇文星稍安勿躁,柔和的目光落在兩個女兒身上。
“看好了,紫萱,淼淼。”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在講解世間最根本的至理。“力量,不只是用來碰撞的。”
蘇文星眼皮狂跳,死死-地盯著姬玄。
“那是莽夫的行徑。”姬玄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冰涼的粗茶,語氣平淡,“真正的強者,是制定規則的人。”
話音落下。
他甚至沒有回頭,沒有抬手,沒有多余的動作。
酒館內,那七八名保持著前沖、獰笑、拔刀姿態的強大神衛,身體邊緣開始出現一種詭異的“磨損”。
一個護衛臉上的獰笑剛剛咧到一半,嘴巴連同半邊臉就先消失了,剩下的半邊臉上還掛著錯愕。另一個護衛正要拔刀,刀才出鞘一寸,握刀的手連同整條胳膊就化作了虛無,而那柄神兵則“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完好無損。
沒有慘叫,沒有血腥,甚至沒有一絲能量逸散。
他們就像是被畫師用橡皮,從這方世界的畫卷上,一點一點,粗暴地擦除。
“爹爹……”姬淼淼嚇得把小臉埋進父親的衣袍里,只敢透過縫隙偷看,聲音都在發抖,“那些壞人叔叔……他們……他們怎么不見了?”
姬紫萱則小臉煞白,一雙鳳眸卻死死-地盯著這副神罰般的景象,她沒有恐懼,而是陷入了更深層次的震撼與思索。
她在自己的腦海中,用顫抖的聲音喃喃自語。
“不是斬斷……不是毀滅……”
“是……是抹除……”
“從‘存在’的根源上,定義他們……不曾來過……”
這個認知,比她見過的任何劍道,都要恐怖億萬倍!
蘇文星駭然欲絕地看著這一幕,他握劍的手在劇烈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對至高力量的戰栗與……狂喜!
殿下!他的殿下,真的回來了!而且,是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更加偉大的姿態,歸來了!
轉瞬間,場上只剩下嚇得屁滾尿流、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太昊炎,還被定格在原地,成了唯一的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