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坦蕩而熱切地看向宋南鳶。
書房內的空氣瞬間凝滯。
沈聿珩周身的氣壓陡然降低,如同暴風雪前的死寂。
他緩緩轉過身,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直接橫亙在納蘭宵與宋南鳶之間,玄色的官服仿佛吸納了所有的光線。
“不勞納蘭將軍費心。”
沈聿珩的聲音冰冷,銳利的眼神直直看向納蘭宵,“護衛之責,本使自有安排。宋記商隊之安全,亦屬錦衣衛轄內事務。將軍還是專注于軍務為好。”
納蘭宵臉上的笑容霎時間僵住,他的眉頭蹙起,迎上沈聿珩冰冷的視線,毫不退讓:
“沈指揮使此言差矣!宋姑娘安危,豈能因衙署轄內便輕忽?西南邊陲,軍情復雜,多一份力量……”
“納蘭將軍,”
宋南鳶適時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清晰的疏離,她走到沈聿珩身側,微微偏頭看向納蘭宵,眼神帶著感激卻無比堅定,
“將軍好意,南鳶心領,感激不盡。然此行以商賈身份為要,大隊軍士隨行,反易招人耳目,橫生枝節。沈大人已做周密安排,必能護得商隊周全。將軍軍務在身,南鳶實不敢因私廢公,勞煩將軍。”
她的話語滴水不漏,既全了納蘭宵的面子,又清晰地劃清了界限,更表明了立場:
她接受、也信任沈聿珩的安排。
納蘭宵眼中的光彩瞬間黯淡下去。
他看著并肩而立的宋南鳶和沈聿珩,兩人之間那種無形的默契與氣場,仿佛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他隔絕在外。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苦笑一聲,抱拳道:
“既如此……是末將唐突了。宋姑娘,沈大人,一路珍重!”
話落,他深深地看了宋南鳶一眼,便轉身大步離去。
沈聿珩緊繃的下頜線在納蘭宵離開后,幾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絲。
他垂眸看向身旁的宋南鳶,正對上她抬起看過來的柔和目光。
那目光清澈見底,清晰地映著他的身影。
沈聿珩心底那點因納蘭宵而起的煩躁戾氣,奇異地被這目光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