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此刻卻是哈哈一笑,“雖說現在小孩子的婚姻確實是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但在我們寒北,也有一個傳統,那就是,父母之命要遵守,但孩子的意愿也同樣要尊重。
所以呢,這件事情,我也不好多說什么,還是看紅玉的吧,她同意選誰,我便選誰做我的東床快婿。”
隨后他轉頭望向了梁紅玉,“玉兒,接下來,就看你怎么選了。”
所有人心頭不禁暗罵了一聲,這頭老狐貍,居然輕輕巧巧地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梁紅玉了。
梁紅玉雖然是寒武郡主,但無論如何也只是個晚輩,況且還是當事人,她怎么選當然都是按照自己喜歡的人來。
哪怕,她選的人并不合乎陛下指婚的目的,但是,在這種婚姻大事上,皇帝又能說什么?又沒真的降旨,只不過是傳來一道簡單的手諭罷了。
哪怕皇帝真的怒了,事后輕飄飄一句“小孩子不懂事”,這事兒也就推過去了,又能如何?
皇帝再霸道,也絕對不會強行按照自己的意愿拉郎配的。
要不然,御史臺的那些言官都能把他噴死——就算噴不死,也能煩死他。
所以這一點上,直接就看出來梁天的政治智慧了,也讓李辰不覺地暗自里點頭。
接下來,就看梁紅玉怎么選了。
梁紅玉卻是抿唇一笑,不緊不慢地道,“其實,我覺得無論是正堂將軍,亦或是李辰,都是年輕俊彥,是無數年輕人為之側目的佼佼者。
如何選擇,還真是個難題。”
對面的孫太師一聽這話,登時老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雛菊,哈哈大笑,“對對對,還是寒武郡主有眼光啊,我孫兒自然是人才,是俊杰!”
“既然如此,玉兒也不好做出選擇。不過,宗正寺的韓紹清大人不是在此嗎?他總理皇族事務,我倒是也想聽聽韓大人的意見如何呢?”
梁紅玉微笑道,轉頭望向了韓紹清。
一句話出口,連李辰都不禁暗暗地向梁紅玉豎起了大拇指。
這一招連消帶打、禍水東引,實在是高啊。
既未直接表態,顯得魯莽不懂事沒有政治智慧,同時又將這個燙手山芋直接甩給了韓紹清,讓韓紹清看著辦去吧。畢竟,宗正寺主管皇族事務,表個態、拿個主意,倒也無可厚非。
這樣一來,既沒有得罪陛下,還將對面的孫太師往回拉了拉,同時又打著尊重宗正寺卿的旗號,將包袱巧妙地甩了出去,讓李辰不禁擊節而贊。
這也就是個女子,若她是個男人,這般能文能武,恐怕朝堂之上,可沒有幾個人是她的對手了。
韓紹清坐在那里,一張笑瞇瞇的胖臉都快綠了。
這可真是人在王府坐,禍從天上來啊。
他啥也沒說啊,就是跟著過來走個形式的,結果可倒好,居然逼著他來表態了?
“這個,這個,寒武郡主,雖然我是宗正寺卿,但畢竟不是皇族中人,只是負責相關禮儀程序而已,具體如體,還要郡主自行決定了。”
韓紹清也不是傻子,他當然清楚,現在是諸神之戰,自己一個小蝦米在這里可別蝦扯蛋,要不然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梁紅玉還未說話,旁邊的衛王梁宇便是哈哈一笑,“韓大人,無論最后決定如何,你們宗正寺,終究還是要有一個意見的嘛。
沒關系,放心大膽地說,我想,無論是我六弟還是孫太師,包括玉兒侄女在內,都會認真聽取采納的。”
“采納你瑪啊……這是逼著我往火坑里跳啊。”
韓紹清臉上還在天然笑,可是肚子里都要將梁宇老媽從墳里扒出來鞭尸了。
可衛王這個中間人既然都已經發話了,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表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