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穩(wěn)定的存在（第1頁）

王德發(fā)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留下陳默和小希，以及那瓶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穩(wěn)定劑”。周圍的景象依舊荒誕，一個男人正高興地吃著一個蘋果，吃完后，才從空無一物的手中“變”出一個果核丟掉。

陳默強忍著大腦中翻騰的眩暈感，他知道，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能讓他們暫時躲避這些精神污染的落腳點。他和小希就像兩臺設(shè)定精密的儀器，被強行扔進了一個零件錯亂的工廠，再待下去，他擔心自已的思維齒輪都會被這混亂的“節(jié)拍”磨損、崩壞。

他的目光在街道上逡巡，試圖從這片混沌中找到一絲秩序的殘片。很快，一個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正佝僂著腰，在自家門前打掃著落葉。她的動作很慢，非常慢，但每一個動作都遵循著陳默所熟悉的邏輯——掃帚揮動，然后落葉被聚攏。因在前，果在后。

在這座小鎮(zhèn)里，這種“正常”簡直如鶴立雞群。

“我們跟著她。”陳默對小希低聲說。他有一種直覺，這個能維持自身“正常”的老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們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悄無聲息地跟在老婦人身后。老婦人似乎并未察覺，只是專注地讓著自已的事。她掃完門前，便提著掃帚，顫巍巍地向鎮(zhèn)子深處走去。陳默和小希則利用建筑的陰影，一路尾隨。

老婦人最終在一棟頗為破舊，但看起來還算整潔的兩層小樓前停了下來，推門走了進去。這里似乎就是她的家。

陳默沒有貿(mào)然上前敲門，而是在街對面的一個廢棄報刊亭里，和小希一起暫時藏身，進行觀察。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確認，這棟房子和這位老人，是否真的“安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已經(jīng)完全沉入了地平線，夜色如墨水般浸染了整個天空。鐘樓鎮(zhèn)并沒有亮起燈火，整個小鎮(zhèn)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那座高大的鐘樓在星空下投射出巨大的、令人不安的剪影。

在報刊亭狹小的空間里，陳默試圖整理一下自已的背包，把換出去的筆記本和筆的位置用別的東西填補好，以維持背包的平衡。

然而，就在他準備把一包壓縮餅干從背包側(cè)袋移到主袋時，“排斥”發(fā)生了。

他的手伸向了側(cè)袋，但在他觸碰到餅干之前，他的腦海里卻先清晰地“看”到餅干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主袋里。這個“結(jié)果”的影像，與他正在進行的“原因”產(chǎn)生了劇烈的沖突。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猛地貫穿了他的大腦，仿佛有兩股方向相反的巨大力量在他的顱內(nèi)撕扯。他眼前一黑，所有的景象都開始扭曲、旋轉(zhuǎn)，耳邊充記了嘈雜的、毫無意義的噪音。他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整個世界的邏輯都在他面前分崩離析。

他看到了自已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他想命令它停下，但“停下”這個結(jié)果卻遲遲不出現(xiàn)。

“陳默哥哥！你怎么了？”小希的驚呼聲在他耳邊聽起來遙遠而失真。

這就是王德發(fā)所說的“脫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