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小不懂這些?!毕挠湍伟舱绽f道,“等以后就明白了?!?/p>
“明白什么,是因為我嗎?”夏油杰并沒有退縮,而是抬起頭來,“昨天夜蛾老師來過吧,是因為他們說過什么嗎,為什么不告訴我?還有……”
“夠了!”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而是被一聲嚴厲的話打斷。出乎意料的這次開口的人不是夏油奈安,而是一臉不滿的夏油長哲。
夏油長哲一向是不茍言笑的性格,不過一直以來他都對妻子的所作所為表示支持,所以這次他也不由分說的堵回那些問題。
“你媽媽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好,為什么不能體諒她?”夏油長哲推了推眼鏡,“她為你做了這么多,為什么不能聽話一點,我們才是一家人,不要因為跟了外人一段時間,就心心念念著那些人。”
夏油杰皺眉想要辯解,他想說夜蛾老師和悟他們不是外人。但眼見父子兩人要爭吵起來,夏油奈安立馬打起圓場:“好了孩子他爸,和孩子計較什么?!?/p>
孤身一人站在原地的夏油杰,只覺得自己好像被無形的東西隔開。周圍的箱子好像在瞬間變得巨大,遮擋去所有光線,岌岌可危地好像下一秒就會坍塌,把他壓在底下。
好像只是一瞬間、又好像過去很長時間,夏油杰逐漸清醒的同時,又冷靜地質問:“當時你們討論過要第二個孩子,為什么沒有這樣去做。”
空氣一下子陷入死寂,安靜到能聽見客廳里時鐘的滴答聲。
夏油杰抬起頭,對上父母復雜的視線:“是因為我的【病】,所以你們想要一個正常的孩子?!?/p>
“那之后又為什么沒有這樣去做,在將我送走后?!?/p>
在問完后夏油杰有一陣恍惚,他居然直言不諱地提起家里的“禁忌詞”。雖然一直在治療,但父母總不愿意承認他是有【病】的。
他本人自然知道,能看到咒靈不是有病。但對身為普通人的父母而言,這個刺激的話又讓兩人情緒激動起來。
有那么一刻,現實好像與夢里面的東西重合。夏油杰開始分不清楚了,自己到底是被父母送走了,還是在日復一日的治療里,逐漸被父母放棄。
但恍惚到最后,殘留的一絲“理智”又微弱的發出吶喊——他是一個普通人,這里的一切都是噩夢、都是游戲而已。
“荒唐!”夏油長哲丟掉手里的東西,平靜的客廳里發出“砰”地一聲巨響,“是誰教你這樣頂撞父母的?!”
夏油奈安也好像被嚇到,不知道是因為這聲巨響,還是被夏油杰出乎意料的話。她驚訝地捂住嘴,一臉惶恐:“是誰告訴你的?”
站在客廳的孩子,明明是他們的兒子,但那樣冷靜又嚴肅的表情,根本就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夫妻兩人都聯想起過往的事情,于是眼神都變得驚恐起來。
從自己父母的臉上,夏油杰看到了害怕的情緒。而他親近的父母所害怕的人——是他。
好假、好虛偽,這一切都是假的啊,真是的怎么忘記了。他疲倦地揉了揉額頭,放棄了繼續偽裝的想法。
他不再裝父母眼前的乖乖孩子,只是用成熟的、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語氣說道:“好無聊,快結束吧?!?/p>
無人回答他的話,反倒讓另外兩人眼中多出“碰到鬼”了恐慌情緒。
夏油杰皺著眉、死死捏緊鼻梁:“如果這是玩笑,那也太無聊了,你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