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趙啟越并未醒來,他唇瓣開合間,喚的是--嵐兒。
起初昭嵐以為他喚的是她的名字,但兩人今晚親近是因為中了藥,又或是因為兩國聯(lián)盟,總之不會是因為感情,那么他就不可能因為臨幸了她而突然這般親昵的喚她。
昭嵐略一回想,忽然想起前世她看到的那幅畫像上,寫著藍心二字,那應該就是瑾妃的名字。
也就是說,趙啟越在睡夢中呼喚的根本不是她的名字嵐兒,而是瑾妃的名字---藍兒。
意識到這一點,昭嵐忽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一早就知道自己只是個替身,也就不會莫名的被他這親昵的稱呼帶偏,更不會因此而生出幻想。
還好他沒醒,她也就無需去面對他。
雖說她已侍寢,但趙啟越尚未公開此事,沒有正式給她名分,她生怕會有變故,猶豫片刻,最終昭嵐還是將面紗給戴上了。
在沒有定局之前,她還是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整理好儀容,昭嵐出去之時,就見李德海正守在殿外,李德海一看她這情狀,再聯(lián)想到方才所聽到的那些異樣的聲音,他便已猜出里頭發(fā)生了什么。
他擔憂詢問,“公主,皇上可醒了?”
昭嵐不便細說,勉力應道:“皇上還睡著呢!我該回絳雪軒了。”
李德海看透不說透,“公主辛苦了。”
夜間有風,妃嬪若是回去,本該乘坐鳳鸞春恩車,但皇上并未發(fā)話,且今兒個情況特殊,李德海也就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照例著人抬輦送她回去。
白日天熱,昭嵐出來時并未帶披風,夜里涼風四起,本就不舒坦的她坐在輦上一吹風便覺頭疼欲裂。
然則她中的藥太奇特,趙啟越又不許聲張,她也不好請?zhí)t(yī),想著歇一歇,興許明日能有所好轉(zhuǎn)。
得知公主白日里去了寧心殿,直至夜間才回來,崔嬤嬤暗自歡喜,猜測應是成了事兒,她立刻跑進來詢問狀況。
昭嵐還不確定趙啟越是否會兌現(xiàn)承諾,再者說,堯國公主下藥一事尚無證據(jù),只是趙啟越的猜測,在沒有實據(jù)之前,指控便成了污蔑。
且昭嵐對崔嬤嬤并不信任,擔心她知情后會到處宣揚,于是昭嵐沒說細節(jié),只隨口應了句是。
崔嬤嬤喜出望外,歡喜合掌,“太好了!感謝菩薩保佑,安國有救了,三王子有救了!”
激動的崔嬤嬤無心去管皇上為何突然愿意臨幸公主,她只知道,兩國聯(lián)盟一事終于有了轉(zhuǎn)機,這便是天大的喜事!
崔嬤嬤走后,盈翠侍奉公主沐浴。渾身疲憊的昭嵐依靠在浴桶之中,闔著眸子懶得言語。
她已被趙啟越折騰得累垮了,恨不能倒頭繼續(xù)睡,可又礙于規(guī)矩,不得不強撐著回來。
水面上漂浮著的花瓣被熱水蒸蘊出淡淡的清香,木桶中那一汪溫熱的水擁裹著她,似一雙無形的手,輕柔的幫她釋去滿身的疲倦。
盈翠幫她擦洗之際,心疼不已,“公主,您這身上好幾處紅痕呢!皇上也不是毛頭小子了,怎的下手那么狠呀!”
還不是因為他中了藥,神智沒那么清明,又或是因為他將她當成了瑾妃,才會那般忘情。
但這個秘密只有昭嵐自個兒知曉,哪怕她對盈翠印象不錯,也不會什么話都往外撂,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也不想連累盈翠,
“難得侍寢,我總不能挑三揀四,只能自個兒受著,待會兒入帳后涂些藥膏即可。”
盈翠的眉目間噙著止不住的笑意,“這的確是值得慶賀之事,公主終于侍寢,兩國聯(lián)盟,您也就能過安穩(wěn)日子了。”
對于安國而言,這樣的局面的確可以令他們暫時安心,但對于昭嵐而言,接下來的日子卻是一場硬仗。
留在啟國皇宮并不代表她贏了,博取皇帝的寵愛,揭發(fā)怡妃的真面目,為母親兄弟報仇雪恨,才是昭嵐真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