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義早已經從床上坐起,任媽媽彎腰拿起靴子服侍薛崇義穿了。
這時候只能將消息送出去,現在朝堂上大多朝官都會看著莊親王的意思行事,只要事先將一切布置好,樊家的事也就會一帶而過。朝廷正是多事之秋,南方災荒,邊疆動蕩皇上都顧不過來,怎么會注意這么一件小事。明睿如今休養在家不能上朝,這件事就更加好辦了。
薛崇義匆匆忙忙去前面叫了貼身的小廝,又寫了一封信函,讓那小廝直接送去常寧伯府,一切安排妥當,薛崇義露出個滿意的笑容。
……
常寧伯將薛崇義的書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邊,然后扔在炭盆里燒了。
書信燒起一團火,將常寧伯的臉色映照得越來越陰沉。
瑤華從外面端了茶進屋,剛撩開側室的簾子,只聽“啪”的一聲響,常寧伯一掌拍在桌子上,豎起眉毛看任延鳳,“我早就讓你收斂,你偏不肯聽,現在好了,這件事傳揚出去,你讓任家的臉面擺在哪里?”
瑤華跨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身將茶水交給丫鬟,然后輕輕地將隔扇關上。
屋子里已經傳來任延鳳辯駁的聲音,“不過是一件小事,父親何必大動肝火。再說查起來也是沒有憑據,兒子不曾在外面做什么荒唐事……”
常寧伯冷笑一聲,“你在外面做過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從前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今夏家出了事,你也收斂著些,將府里那些不干不凈的東西趁早給我扔出去。”
不過就是幾盒春丸,誰府里還能沒有一些,這些東西他可舍不得丟掉,那可是他的財路,想到這里,任延鳳笑起來,“父親是被武穆侯嚇壞了,就算是武穆侯幫著樊家又能怎么樣,武穆侯不過是個普通人,又沒有三頭六臂,現在休養在家連朝也不能上,朝中的言官有誰是真的硬骨頭,只要威嚇幾句就不敢隨便說話,父親只要和莊親王說一聲,必然就能解決了,到時候夏家、邱家、毛家還不是要念莊親王的好處。武穆侯這樣一來,可是幫了我們大忙。”
常寧伯思量了片刻,任延鳳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任延鳳道:“皇上最關切邊疆的戰情,明日只要我們的人開了這個頭,皇上哪里還能顧得上別的。”
常寧伯的臉色漸漸舒緩下來。
武穆侯薛明睿想要借夏家的事將他們拉下水,卻沒想到讓薛崇義提前傳了消息。還未行棋就讓人知曉了整盤棋的布局,薛明睿這盤棋注定是輸了。
任延鳳笑著道:“只要應付過去這兩天,我就不信夏家翻遍京城不能將樊家大爺找出來,到時候將人處理掉,來個死無對證。夏家還能反過來參奏武穆侯和樊家合起來欺騙朝廷,誣陷忠良。”
瑤華握緊了手里的帕子,慢慢挪開了腳步。薛家今時今日居然只能依靠言官……不知道容華此時此刻是什么心情,這件事過后,人人都會知曉薛家徹底沒了往日的風光。
瑤華剛走到院子里,湘竹一臉笑容地從外面進來,見到瑤華,湘竹低聲道:“奶奶,八姑奶奶出事了。”
瑤華眼睛一亮抬起頭來。
湘竹接著道:“去薛家打聽的人回來說,八姑奶奶被薛二太太打了,不小心傷了胎氣,薛家請了兩位御醫進府診治,現在還沒有消息放出來。不過聽說薛老夫人氣病了,二太太也是等在八姑奶奶那里不敢離開。”
若是容華沒有事,薛二太太不可能一直等在容華那里,更何況還請了兩位御醫。薛二太太這次是幫了大忙,容華出了事,武穆侯更沒有了心思幫樊家,薛家失了先機,之后只能任人擺布。
容華真不應該隨隨便便就答應幫樊家。
聰明反被聰明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