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華一臉為難,容華找了個借口退出去。
容華走了,研華這才被逼著開口,“族里人說,舅老爺昨晚大擺筵席一直到宵禁前才散了,今日送來的禮物都是那些人送給舅老爺的,舅老爺拿來轉送不說甚至連禮物里面夾著賀舅老爺吉祥的字條都沒拿出來,不要說誠意,就連對老太太的敬意半點也沒有。”
無力回天(下)
大太太睜大著眼睛看研華,研華的嘴張開一次,大太太xiong口就如同被錘子重重地擊打一下,聽到最后大太太已經臉色鐵青喘不過氣來,研華仍未發覺接著說:“族里人說舅舅是故意的,送禮物也是侮辱陶家人,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娘家,母親才會不顧及老太太。”
陳媽媽不停地給研華使眼色,研華看了一眼這才不情愿地閉上了嘴。
陳媽媽急忙上前給大太太順氣。
大太太咬牙,目光直直地看向研華,將擋住研華的陳媽媽揮手趕過去,“別擋著,讓她把話說完。”
陳媽媽不敢逆著大太太只得站在一旁,研華上前邀功似的道:“要不是我多了個心眼,恐怕還聽不到這些,族人都罵舅舅一家是白眼狼,母親為了舅舅一家用了大把的銀子,這次的事大半都是因此而起,舅舅卻不幫忙,連使銀錢都算得清楚,只將別人送去多余的禮物拿來濫竽充數……母親有這樣的娘家也是可憐。”
大太太握著的拳頭瑟瑟發抖,研華的話還沒有說完,“母親現在看清楚舅舅一家還不晚,母親這些年給靜妃用的銀子都應有賬目,反正現在靜妃已經成事,這些銀子也應該加倍還給母親才是,有了這些銀錢想要堵住族里長輩的嘴那是綽綽有余的,只要銀子用到了,還怕這件事遮不過去?都說日久見人心,能早些看清楚人也是好事。”研華越勸越起勁,在夫家聽說的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大太太這些年管家沒少從陶家拿銀子,不然那么多名門閨秀進了宮都沒得寵,偏偏靜妃得了寵。大太太一力幫襯娘家,給她們這些女兒準備的陪嫁卻少得可憐,她嫁去孟家的時候,壓箱的銀子不過一百兩,容華雖然是武穆侯夫人,壓箱的銀子不過一二千兩。
按理說真金白銀地供出了靜妃,舅舅一家應該還給大太太些銀錢才是,沒想到這一次大太太受了族里人責難,舅舅一家卻將別人送來的禮品轉拿來陶家,真是連一分錢都不想多花,經過這件事大太太應該看清楚舅舅一家人的嘴臉。
瑤華總說靜妃靠不上,今日果然就靈驗了。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吃了悶虧,一是便宜了舅舅一家,二是萬一沒有對策,大太太真的被父親休了,她們這些女兒從小在大太太身邊長大,臉面上不好看,父親再娶繼室她就更加靠不上娘家。勸說大太太將賬本拿出來,舅舅一家礙于臉面會將銀子還了大半,那些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到時候大太太若是能資助春之一些,她們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這時候不搶在別人前面在大太太面前出主意,要等到何時?
不過來點醒大太太,等到大太太自己明白過來,哪里還能有她的好處。研華來之前不但拿定了主意,還小心翼翼地試探了容華。容華似是知道的并不多,又沒有來勸說大太太的意思,她這才放了心。
研華一連串將話說完,松了口氣只等大太太開口。
“這些話都是你打聽到的?”
研華道:“女兒也是擔心母親,這才讓人注意的。”
大太太斂目微微頜首,讓人看不清表情,“你在孟家學得好,有了長進。”
聽到這話,研華緊張得亂跳不停的心終于輕微舒緩,表情也跟著放松,抬起下頜剛要接著說話,誰知道眼前一花,她下意識地躲閃,鼻子仍舊被手指掃到,頓時又酸又疼,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情形,另一邊臉著著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大太太雖然病重了幾日身上虛弱,拼了全力仍舊打得研華臉頰火辣辣地作痛。
研華不敢置信地看向大太太,半晌才道:“母親這是為什么?”
大太太靠在迎枕上喘了一口氣,眼睛中露出兇狠的目光看著研華動也不動,“誰……告訴你……我給了娘家銀錢……是孟家人?”
“誰……又跟你說……我花了……大把……銀子供靜妃娘娘?”
研華被問得一愣。
“誰……又是……白眼狼?”
“你……算是什么東西?滿嘴的下賤話……這些年……的禮教、孝賢……全學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不是來給老太太盡孝的……你是來跟我要銀子……”
研華眼睛一睜,半晌才反應過來,看著大太太指向自己的青白手指,兩膝一軟癱在地上,“母親,您是冤枉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