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翰怕說出真相就暴露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母親親生子的事,卻不知他這樣十句話里九句是真一句是假的騙我,讓我更是憤恨。”說到這里,他冷冷地一笑,“現在也好,大家撕破了臉,從此以后我走我的陽關道,他們過他們的獨木橋,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在我手下走幾個回合!”
看樣子,宋墨是不準備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宋宜春和宋翰了。
上一世他被宋宜春驅逐,無所顧忌,弒父殺弟也不過是換來幾聲唾罵;今生他卻仍是英國公府的世子,為人子,為人兄,就不能像上一世那樣肆無忌憚了。
竇昭不禁有些擔心:“你想收拾這兩個人渣,最好還是想個萬全的計策,否則萬一壞了自己的名聲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知道!”宋墨笑道,“大舅曾經說過,想打狼,就要比狼更兇狠;想捉狐貍,就要比狐貍更狡猾。我要是為了這兩個人渣把自己給陷進去了,豈不是讓人恥笑?他們害死我母親,害得我妹妹有家不能歸,想就這樣唬弄過去,門都沒有!你就看好了,我定會叫他們有苦也說不出來的。”
竇昭相信宋墨能做到。
她不由為宋宜春和宋翰的未來默哀了片刻。
有小廝進來稟道:“世子爺,二爺已經搬到國公爺的樨香院去了。”
針線
宋墨冷笑,讓武夷請了廖碧峰過來,自己則去書房拿了本冊子。
“你帶幾個人去上院,”他將單子遞給廖碧峰,“照著這本冊子給我把上院的東西都清點齊全了,哪怕是缺了一針一線都讓宋翰給我交出來。”
上院的事廖碧峰已經聽說了,雖然不知道宋墨和宋翰為什么會鬧成這樣,但他是宋墨的幕僚,當然要為宋墨打算,聽了宋墨的吩咐,什么也沒有說,恭聲低頭應是,帶著幾個護衛和二十幾個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地去了上院。
這個晚上注定是個不眠夜。
廖碧峰等人清點東西一直清點到了半夜,而樨香院臨時得了信,要給二爺收拾房子,燒湯倒茶,人仰馬翻地也忙到了半夜。
蔣氏沒有妯娌,宋宜春幾個旁支的堂兄弟早就分出去單過,英國公府公中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她的陪嫁和英國公府的東西早就不分彼此,她想用什么就用。而蔣氏去世之后,宋翰就一直住在上院,宋墨當初提出和宋翰平分蔣氏的陪嫁,并不是要和宋翰計較,而是不想將亡母的遺物留在英國公府被宋宜春糟蹋,又想到萬一日后宋宜春續弦,再生出嫡子來,宋翰在家里的位置尷尬,不如讓他成親后單獨開府另過,所以分給宋翰的都是蔣氏的田莊鋪子和家具古玩,宋墨只要了蔣氏的首飾和一些慣用小物什,以及手稿、書畫之類的。
因宋翰得了大頭,當時陸復禮還稱贊宋墨宅心仁厚,有手足之情。
所以上院依舊如蔣氏生前,春天的時候會在中堂掛上黃筌的《牡丹圖》,夏天的時候會用青花瓷的大缸養了蓮花擺在屋里,秋天的時候鑲螺鈿的雞翅木屏風就該拿出來使了,到了冬天,鈞瓷的花瓶用來插梅花,最雅致不過了。
宋墨給廖碧峰的冊子,正是蔣氏生前上院的物品清單。
其中還包括承平四年春,皇后賞給蔣氏用的一對翡翠做的平安扣。
而宋翰既然要搬去樨香院,他慣用的物件自然也要搬過去——總不能讓他連喝水的茶盅都沒有,半夜三更的,還得央了曾五去開宋宜春的庫房吧!
廖碧峰清點東西的時候,丟的可就不是針頭線腦了。
粉彩花開錦繡的茶盅一套,紫砂竹節壺一把,琉璃蓮花茶盅一個,菊花福桃水晶盤子一對……楠木筷子十雙,烏木鑲象牙的筷子十雙,剔紅花鳥紋果盤十個……羊脂玉獅子滾繡球壓簾綴腳六個,淺綠玉樹根筆洗一個,和田玉蜻蜓點水水盂一個……林林總總,不下兩、三百件。
跟著一道過來的松蘿鼻尖冒汗,問廖碧峰:“怎么辦?”
“怎么辦?”廖碧峰苦笑,“當然是去找二爺要啰!”
“可二爺在樨香院……”松蘿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