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沒有說話。
過了兩天,廖碧峰來見竇昭,道:“我在聚德莊二樓訂了間雅座,夫人覺得如何?要不要換一間?”
聚德莊二樓的雅座,推開窗,正好可以看見東大街,不用和路上的行人擠,就可以欣賞東大街的燈市了。如果想看西大燈的燈市,就得到文馨軒訂雅座。而長安街因為對著承天門,怕有人窺伺內庭,整個長安街沒有二樓的宅子,如果想去長安街看燈,就只能把馬車停在玉河橋一帶,自己走了。
畢竟前世在京都住了十幾年,竇昭對此很清楚。她沒等廖碧峰介紹完幾處的不同,當即向廖碧峰道謝:“辛苦廖先生了!聚德莊二樓的雅座,每逢有燈市,都是有價無市,這么短的時間,又是臨時說起來的,廖先生應該費了很多心吧?”
廖碧峰連稱“不敢”,問了幾句要求,起身告辭了。
竇昭差了人把當天的安排告訴了舅母等人。
知道還能坐在雅座里觀燈,大家都很期待元宵節的到來。
郭氏帶著女兒來給竇昭拜年。
竇昭大吃一驚,抓了果子給竇品媛吃,又讓丫鬟領了竇品媛去后花園看花,這才和郭氏到炕上坐下。
沒等她開口,郭氏已道:“四姑奶奶別擔心,家里沒出什么事,我就是不想在家里呆著,出來走走。說去別人家,娘心里肯定會不痛快,只好借了四姑奶奶的名頭,說是您讓我帶了品媛過來串門?!?/p>
竇昭明白郭氏的心情。
她沉默片刻,問郭氏:“你有什么打算?”
郭氏苦笑:“我還能有什么打算,過一天算兩個半天唄!”
竇昭道:“你應該想想品媛!女孩子,通常都跟著母親學。不管怎么說,她也是竇家的嫡小姐,祖父貴為內閣大學士,嫁到哪家做宗婦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删退闶沁@樣,她嫁過去了,還要能在夫家站得住腳才是。你能這樣過一天算兩個半天,品媛卻不能!”
郭氏抿著嘴,突然捂著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竇昭下了炕,沉聲道:“六嫂嫂,我的話,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說著,出了內室。
若朱幾個立刻圍了上來。
“沒事!”竇昭長長地透了口氣,道,“你們在外面聽著點動靜,要是舅奶奶有什么吩咐,你們好生服侍就是?!弊约号苋チ撕蠡▓@,和竇品媛一起看花,吃點心,曬太陽,玩得了個不亦樂乎。
宋墨回到家,就看到她紅撲撲的臉龐。
“今天很高興??!”他像往常一樣,抱著竇昭親了兩口,卻被聽到響聲出來準備和宋墨打個招呼的郭氏碰了個正著。
她“哎喲”一聲退回了內室。
竇昭盈盈地笑。
宋墨比她想像的更厚臉皮,神色從容地和眉宇間透著幾分慌張的郭氏見禮,好像郭氏才是那個失禮之人。
郭氏哪里還坐下住,帶著竇品媛就要告辭回去。
竇品媛還記得這個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四姑父,笑嘻嘻地喊著宋墨“四姑父”。
宋墨高興得不得了,直夸竇品媛乖巧伶俐,抱著她吃了兩塊水果,賞了她一荷包金豆子,這才把她交給乳娘。